不管众臣心中是何种想法,如今都是面目诚然的恭贺。
随着一声“奏乐”声起,丝足之乐悠然传来,舞姬们踏着旋律翩然而入,伴着袅袅之音,一件件彩衣长袖柔情翻飞,曲调悠扬,舞姿翩跹,席间觥筹交错,一派和乐之象。
不少人向楚巽敬酒,楚三老爷瞧着儿子来者不拒,暗暗摇头。陆璟郯不经意间望向女眷席位,见始终见不着陆璟逸所说的五位皇子妃候选人之一最为出众的新任吏部尚书元勊唯一的嫡女,突地心生一计,暗自朝高台上陪伴在惠安帝左右的柔贵妃望去。
便就只见柔贵妃温柔地笑着在惠安帝耳边说了什么,惠安帝便笑着望向陪伴在他左手边的皇后,道:“听闻皇后下旨让各府上小姐准备了才艺。”
听谁说的,自是不言而喻。
皇后淡淡抿唇一笑,点头道:“也算是为宴席助兴,本是安排在宴中再请各府小姐表演,既是皇上金口说了......”说着便吩咐身边的女官道:“秦女官,速速安排下去吧。”
秦女官忙恭谨应下,便退下自去安排。
皇上“哈哈”一笑道:“有皇后在,朕总是不需操心这些小事。”
席上歌舞很快便退了下去,女眷席上不时有宫婢往来,皇后朝座下众人笑道:“儿郎们十年苦读,终有出头高中报效之日,娇娥们镇日在闺中,学的也并不比儿郎们少,琴棋书画诗茶花歌舞,各有所长。今日,本宫便特命了各府上小姐准备了才艺,借此宴席,既为助兴也为一展所长。”
陆璟郯适时地笑道:“母后这般偏心,我们儿郎们也是十分乐意一展所长的。”
皇后似是被逗笑,手背朝他摆了摆,笑话般道:“你们不归我管,想一展所长,还得皇上发话。”
皇上就也摆了摆手,一脸的嫌弃,笑道:“得了,平日里还见不够你们一帮糙老爷们的,今日里都老实待着。”
陆璟郯笑着喝了杯酒,便不再说什么。
为了公平起见,准备了才艺的姑娘皆抽了签,决定上场次序。
楚锦妍坐得并不远,见元蓁也是朝着宫婢摇了摇头,示意宫婢她没有要展现才艺时,找了间隙跟二顾氏说了声,到了元蓁的桌前与她坐在了一处。
宫婢往来在女眷席后,好些姑娘都退到了偏殿做准备,楚锦妍挪位置的举止并不突兀失礼。
“妊妹妹抽的是多少号?”楚锦妍问道。
元蓁摇摇头道是没瞧见。不久前,元妊竟能顶着元老夫人暗含恼怒的眼神威压下从宫婢手中的签筒里抽签且离了场去做准备,她只顾着瞧元妊,倒是没注意到她抽的签数。
“她今日在御花园可是大为露了一次面,还与两位皇子对弈,竟还要表演才艺吗?”
元蓁默然,元妊给她一种就是在等着今日的宫宴一鸣惊人的感觉。
“今日好多姑娘都在羡慕妊妹妹出尽了风头,但也有好多姑娘瞧不上她的所为。”
元蓁也知道那些姑娘背后的谈论,她自己也听到了一两句,只能希望今日回府后元老夫人不要太生气。
元老夫人本就看重规矩,注重公府体面。今日在前头坐着的公侯之家府上皆没有姑娘要表演才艺,能被安排坐在前头,身份荣宠可见一斑,府上的爵位是一府的荣耀,身份尊贵,公侯之府的姑娘并不愁嫁,何须这般抛头露面,元妊这般行事,可不就是在打元老夫人的脸。
席上早有姑娘们开始表演,抚琴、吹笛、跳舞、画画、作诗,技艺繁多,瞧得出皆尽了心思,不落俗套,曲尽其妙。每位姑娘表演过后,皇后娘娘都同样地每人赏了几匹锦缎和一盒精巧的绢花。
元妊在倒数第三位时出了来,看过那么多表演,众人多少都开始觉得有些无趣,只是,还稍显稚嫩的姑娘甫步入殿中时,霎时便引起了殿中人的注意。
只见青涩的姑娘身着一袭霓裳羽衣,白衣纤纤,衣袂处做了些许改动,仿了江湖儿女的装扮,裹紧了袖口,满头青丝束成一股系于发顶,右手执了把木剑,飒爽潇洒,昂首挺胸行至席间空地,抱拳行礼道:“皇上,西北关大捷,小女特排了一支剑舞赠于众将士们,在此唯愿不再有战乱,和泰安康!”
一番话说的得体又慨然。
“说得好!看着年岁不大,眼界却宽广,你是哪个府上的姑娘?”此话显然取悦了惠安帝。
有知晓元妊的,目光都隐晦地瞥向奉恩公府的席位,即便得了皇上的夸赞,但元老夫人面色也不甚好看,刻板的嘴角笑意微僵,掩于袖中的手已紧握成拳,暗自狠狠盯了彭氏一眼。
彭氏很委屈,这个女儿,她也管不了。
“回皇上,小女出自奉恩公府,府上行六。”元妊心中满意殿中众人的反应,恭敬地回道。
“哦?”惠安帝立时望向了奉恩公府的席位,道:“元爱卿,朕没听说你还有个这么小的女儿。”
元勊忙起身出席,躬身回道:“回皇上,这是家中侄女。”
惠安帝闻言便“哦”了一声,只笑着道了一句:“府上姑娘不错。”
“皇上谬赞!”元勊泰然自若道谢。
伴随着铿锵铮铮的乐声响起,元妊昂然立于殿中,只见她随手起剑,挽了个华丽的剑花,女子身形轻如游云,足不沾尘,乐音高昂时气势如虹,剑锋前刺,乐音低沉时身柔剑韧,整套剑舞行云流水,既带有女子特有的娇柔,又不失了剑舞的潇洒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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