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爱卿看了后觉得如何,朕想听听真心话。”朱由校扫视了大家一眼,“本兵,这是你的职责,你先说吧。”
张鹤鸣嘴唇动了两下,却没有说出话来,他轻轻地咳嗽了一下,然后道:“杨同知所言,只是其一家之言,且杨同知年岁尚轻,识人之术未必就可为真。”这话就有点强词夺理了,皇帝先就说了是近卫军三将合写的奏折,周遇吉和曹文诏可已经是成年人了。朱由校没有理他,看向叶向高。
叶向高道:“王化贞欲为皇上一举荡平辽东,还我大明江山,其心之诚,其意之真,天下可共鉴之。若是以熊廷弼节制王化贞,则天下人不明其理,广宁军中人心浮动,恐有碍辽东之事。”
方从哲反驳道:“王巡抚心诚意真,这个我们都是知道的,只是凭心诚意真就能荡平辽东,反正臣是不相信的。臣建议,不是用熊廷弼节制王化贞,而是调王化贞于别处,将辽事专委于熊廷弼。”
这下让叶向高等人找到了借口,刘一燝道:“如首辅大人所言,他日如熊廷弼败坏辽事,则又如何?”意思很明显,如果熊廷弼败了,那你这个提议的人到时如何说。
却不想方从哲直接道:“如是熊廷弼日后败坏辽事,罪在经略,则责亦在臣。”这是把自己和熊廷弼绑在一起了,如果熊廷弼有罪,则方从哲只好下台了事。
朱由校立刻跳出来做和事佬:“各位爱卿何必做此意气之争。这样吧,明日朝会时,所有大臣均选择辽事之支持者,到时以人数多少而论,不可让经抚之事久拖不决。”
第二天是十一月二十日,早朝时,皇帝先说了规则:“昨日首辅愿意以自身保熊廷弼专事辽东之权,今日朝会,各位爱卿选择支持经抚中的一位,选择多者即留于辽东,少者另调他用。”
昨天各位大佬放风出来,说今日要选择支持经抚中的一位,大家都摩拳擦掌,要将熊大嘴掀了下来。
皇帝刚刚讲完,方从哲第一个出列道:“臣方从哲,愿保熊廷弼专事辽东之权,若他日熊经略行为有差,朝廷问其罪,臣愿与之同罪。”
首辅如此不讲规矩,底下的群臣都懵住了。首辅这是将自己的前途和熊廷弼绑在一起了,那让后面的人如何说呢?他们可不愿意与王化贞绑在一起,左光斗首先出列道:“臣等觉得,现今毛文龙和京营都捷报频传,证明辽东形势一片大好,而两捷均为王化贞所主持,则辽东经抚之争,臣觉得应该由王化贞主导辽事。”
这话给那些东林大臣提了醒,以后的事谁也不能预知,但现在的两次捷报可是与熊廷弼半点关系都没有,我们不会象方从哲那个笨蛋一样把自己的命运和熊廷弼绑在一起,但王化贞是自己东林人,熊大嘴不过是楚党,非我党类当然是其心必异,何况战场上的事,谁说得准呢,万一王化贞成功了呢?至于失败,那有什么关系,再换一个自己党内的人不就行了吗?不让其他党人得势,保住东林一党独大才是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