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别人背锅擦屁股你说苦恼吗?”
方逢时眼都不抬,回敬道。
青衫男子从背上拿下一顶玉骨折扇,对方逢时的讥讽并不气恼,而是微眯双眼道:“作为圣人子弟,这不都是你们该做的事情吗?”
“孔胤桂,老夫不想和你唇枪舌战,七天之内,汉王府府邸内不允许有一片杂草。”方逢时依旧闭眼道。
“这都是小问题,方大人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孔胤桂打开玉骨折扇,轻笑道。
“不能被任何人看见,不然老夫也兜不住。”
“这请方大人放心,就算被人看见也无所谓。”孔胤桂明显没有当一回事。
方逢时终于睁开了老眼,他皮包骨的胸脯急促起复了一下,最终叹息道:“罢了,随便你们了。”
“这些粮食必须留在莱州,老夫不求你们开仓赈粮,但必须低于市价。”
“是现在市价还是三年前的市价?”孔胤桂随口问道。
见方逢时脸色一阵红一阵青,自知不能逼迫过甚,孔胤桂又改口道:“是是是,低于三年前的市价,毕竟我孔家没这么贪婪。”
“这话也就只有你们自己相信了,曲阜不是号称孔城吗?满城老百姓加上周边的村民,不都是你们孔家的奴隶吗?”方逢时神情复杂道。
孔家的丑闻早已不是一天两天了,但从前唐至今,统治者都对他们真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这些自称圣人子弟的文人,又怎敢对颐指气使?
“看来方大人已经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了怀疑,还是说被那锦衣卫的鹰犬陆绎给蛊惑的是非不分?我们孔家可是圣人家族!容不得诋毁。”作为当代衍圣公孔尚贤的嫡次子,孔胤桂十分不悦道。
“你和老夫说这些有什么用?”方逢时自嘲道:“有能耐去和陆绎说,你看他敢不敢收拾你。”
孔胤桂一时语塞,文人将他们当招牌、当牌匾的,可武人却不会鸟他们,跟别说在武人之列中,都有些“臭名昭著”的陆绎了。
他还真怕自己出现在陆绎面前,被他给一刀剁了。
就算时候家里会给自己报仇,可终归自己死了不是!
想到这,孔胤桂装作不屑道:“我孔家才不愿意和幸进之臣来往!”
“是么?”方逢时懒得去拆穿他,而是继续说道:“不过你外甥的亲家是保不住了。”
“为什么?”孔胤桂一惊,自己打包票的人保不住,那岂不是打他的脸?
“去问陆绎。”方逢时面无表情道。
孔胤桂一阵恶心,也不知道是恶心方逢时的态度,还是恶心陆绎的胡搅蛮缠。
“罢了,就这样吧,方大人,我孔家会记得你的。”
“你以为你孔家是阎罗王吗?还能将老夫的名字从生死簿中划去?”
不知为何,一直心灰意冷的方逢时爆发了,他猛然从摇椅上站起,右手颤栗的指向孔胤桂,喝道:“堂堂圣人家族与官吏勾结搬空粮仓,整个山东大地饿殍满地就如你们所愿吗?”
“饮鸩止渴的方法,圣人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