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云孤垂眸。视线里,是秦轩文凌乱湿漉的发顶,还有发尾之下一截被勒红的脖颈、大片纹路清晰的肩胛。
秦轩文捧着他的手,神情虔诚又驯服,先呵气,再力道适中地揉搓,如此反复。
手上的那一点热,迅速经由血液流遍全身。
柏云孤闭了眼,仰靠入沙发背,任由秦轩文施暖。
不久,热息换作贴蹭。
秦轩文将脸颊埋进他手中,不知是要给予他温暖,还是汲取他掌心的热量。
他半睁开眼,不做声地看着。
秦轩文体格并不娇小,但依偎在他腿边却显得那么温顺,姿势和小时候没有差别。
他看了一会儿,抽出一只手,抚摸那一头乱糟糟的发。
暖色灯光从十来年前的书房穿越而来,笼罩着二人,似将一切纷扰扶平。
这一刻这一景,近乎温情。
秦轩文自是贪恋不已。
柏先生手上有烟草与风雪的味道,烟草干涩,而风雪冷冽,般般种种,都令他迷醉。
他竟是有些乏了。幡然醒悟是件摧耗心力的事,在浴室里他一悟再悟,及至此时,已经精疲力竭。
柏先生知道一切。
所以他的挣扎变得毫无意义。
他的头渐渐低了下去,倦怠地枕在柏先生腿上,眼皮费力地撑了两三下,终于再也撑不开。
这个男人不久前险些杀了他,但这个男人的身边,依然是他的安心处。
只是梦醒之后,他必须做出抉择。
腿上的人发出平缓的呼吸声,柏云孤手指顿住,许久,将人抱起来,放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