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人已经抓回来了,就是走流程的审问了。
囚牢中,那杀人犯的身上的一件破落单衣在极混乱下被扯得七零八落,一双手上也残留着方才杀人时留下的鲜血证据。
只是抓住了这个人,也未必就能说这案子到此就是告破了。
因为很显然,这人并不像是主使者,相反,从他接下来一系列的行为举止,此人倒更像个被当枪使了的卒子。
按理说,杀了人都不会说一点都不慌张。
这人的脸色一眼看过去也很是不好,一直呆呆地望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手,肢体行为也是反馈了他完全没准备好的内心。
这样的人,一看就不是行凶的老手。
加上,据线索中只知他叫小刁,籍贯不详,和小杨氏以往结识认了兄妹,替小杨氏往上家拿麻叶。
他的具体上家到底是什么人,就和这案子本身一样神秘。
在此之前,富察尔济和段鸮不是第一次接触此类涉足案件,还疑似身背案底的人士了,因江宁爆炸事件中的‘皖南人’团伙和主犯王田孝,杨青炳也是这一类人。
这伙每一个身上都是花背青蛛纹身的人,就像是同属于一个背景危险而强大的犯罪组织一样。
和段鸮记忆中的五猪人一样。
不仅仅是每个人的出身过往都十分神秘,有着不同的分工,还统统有同一上家共同管理着,并且中间还存在着一个十分成熟且完美的利益链条。
针对此事,接下来这个男性杀人犯的口供却也证明了这一点。
因他直接了当地向官府承认了,他就是小杨氏的干哥哥的小刁,之前就是他一直向夫妻俩提供着源源不断的‘货物’。
至于他自己为什么要杀了杨人贵,道理也很简单。
因为他说怕败露自己,所以就杀了人,根本和什么他身后的幕后组织没有任何关系。
“谁让你动手杀他的?你的幕后指使又是谁!”
“没有…主使,都是我一人所为。”
“没有主使?那你何至于杀人灭口?”
“因为杨人贵夫妇他们都见过我,我不想他供出我的身份……”
这口供,想也知道绝对是在撒谎了。
对这伙恶徒,忍无可忍的金若云‘碰’地一下拍了下眼前的桌子,因半夜地在这儿审人,精神状态也是极度紧绷着。
他不相信这个人会没有任何人主使就做下杀人的恶事,偏偏这个姓刁的杀人犯却也态度极恶劣,只一直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肯说一句实话。
‘花背青蛛’。
这伙人到底躲藏在何处,又到底将那些害死人的麻叶藏在什么地方,这成了一个谜团。
可显然,这起案子的真相远没有被揭露。
其一,就是在双人信件中所提到的‘包袱’到底是什么。
从此前案情角度的推测出发,这个‘包袱’最有可能指的是这一伙人藏匿在临安县内的大批存货,因为明空村一直是这伙麻叶贩默默埋下一个的中转和销售渠道。
加上,杨人贵死前也曾经说过,每隔一段时间,崔二哥和花姑子就会来,他们来时,大明空寺就会半夜敲钟。
钟声背后,除了这个团伙本身隐藏的重大秘密。
另外也可以证明一点,那就是此地必定还留着大量的麻叶制品,
可此前官府已经挨个搜过有最大嫌疑的明空村和大明空寺,均没有发现任何藏匿麻叶的迹象。
那么问题来了。
麻叶制品,并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处理掉的东西。
任意的焚烧,销毁和寄存都有可能引起官府的注意,那么这伙犯罪者口中的现货,和要想办法设法毁掉‘包袱’到底在哪儿?
其二,就是关于两次出现的奇怪数字‘二,三,五,七’和福建女子那句暗语般的口诀到底是什么意思?
丢二留二,丢三留三,丢五留五,丢七留七。
这一句神秘的口诀。
这成了一场官府和罪犯之间的智力博弈。
过会儿,鸡叫声响起。
东方大白,天一彻底一放亮。
今夜,其中一名瘾君子杨人贵在街头被杀死,和麻叶贩刁兴被捕的消息如何也藏不住了。
所以接下来的这段与生死有关的时间,还身处于杭州府的每一个人都不可能闭得上眼睛睡得着。
寅时三刻。
外头每晚固定的梆子声开始响起。
“咚——”
第一下响起时。
月光打下的杭州府县衙内,金若云和一众杭州捕快们彻夜未眠在脸色难看地封锁消息,搜索犯罪者面孔的身影正印在窗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