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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后,头顶忽得传来了一声轻笑。
“桑宁宁,不要怀疑自己,你做的一切,都没有错。”
桑宁宁倏地想抬起头,却被一双手遮住了眼睛。
冰冰凉凉,又带着从未感受过的暖意。
“你要好好长大,成长起来……桑宁宁,你会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一切。”
在杀了他之后。
她会站在当世之巅,成为所有人顶礼膜拜的英雄,成为这个世上最风采夺目的剑修。
风光无限,如日月朗照,再无萤火敢与她争辉。
……
在杀了他之后。
睫毛轻颤,开合扇动着,划得掌心有些痒。
容诀收回手。
他不知从何处摸出来了一根糖葫芦,递给了桑宁宁。
桑宁宁愣愣地接过。
灯火下,对面人的眉目一如继续的温和。
“……大师兄,我有一个问题。”
含笑的嗓音传入耳畔:“你说。”
“驻颜丹一事,不仅仅发生在鸦羽镇,是吗?”
“是。”
“这是流云宗默许的吗?”
“青龙主洲一脉,并未阻止过。”
桑宁宁皱起眉头,捏着糖葫芦的手都不自觉地用力:“可这是不对的。”
小姑娘背着光,脸色发白,那双黑黝黝的眼眸却在此刻分外明亮。
尤其是说这话时,她的眼神更是亮的惊人,硬是将原本纤弱精致的五官,都变得分外固执倔强。
容诀想起,曾有人说,桑宁宁的眼神像猫。
现在看,哪里像猫呢?分明像是永不会被驯服的青鸟才对。
他叹息一声:“小师妹,这些话,你不该对我说。”
“为何?”
容诀再次轻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桑宁宁的头顶,又顺势帮她将发丝捋顺至而后,捻起一缕发丝把玩起来。
“因为有些事是‘心照不宣’,而你一旦戳破了这层纸,就会让很多人恼羞成怒。”
“譬如,倘若我将你方才的话稍微改一改,再告诉他人,一传十十传百,传到最后,落在师父耳朵里,大抵就是你对流云宗不满,想要叛变宗门了。”
如此复杂?
桑宁宁觉得脑子里更乱了,似乎有哪里不对?
她仔细捋了捋,终于找出了问题的关键。
“所以,我不能不满吗?”桑宁宁问道,“即便我确认宗门是错的,也不能不满么?”
容诀一怔。
随着桑宁宁的这句话,那股奇怪的风似乎不知何时又钻入了容诀的心间,如蛇般缠绕在白骨间,慢慢地收紧,又顷刻消散。
容诀神色有些困惑,绕着发丝的手一滞。
桑宁宁没意识到容诀的停顿,此刻她的心情极为舒畅。
长久以来找不到出口的郁气,在这一瞬终于被抓住了源头。
“就像——哪怕正如那些人所言的一眼,哪怕他们都不知道驻颜丹的事,那光凭发生的一切,因为那一切都是尘世中的‘心照不宣’,所以婉娘就不能愤怒吗?”
桑宁宁摸着腰间的小风铃,又举起糖葫芦狠狠地咬了一口。
她想,她大概明白,自己当日为什么会觉得心堵了。
因为她也在愤怒。
“那日在楼下,所有人都在责怪婉娘,说她不大度,气量小,也看不穿,反正这一切的家业最后都会回到她的子嗣手中。”
但是子嗣和她,真的没有区别吗?
桑宁宁想,就像是所有人都说她不识抬举,只要再大度一些,她和桑云惜本就是亲姐妹,完全可以好的不分你我。
但这真的一样吗?
是不一样的。
那么婉娘又错在何处呢?
她错在轻信他人?可那也是她父母亲自为她择取的、缔结良缘的伴侣。对自己的伴侣,交付信任与爱意,不该是最基本的选择吗?
桑宁宁心间像是有颗未成熟的果子破了个洞,汁水漏出几滴,酸涩蔓延。
“大师兄,你也认为婉娘……不该愤怒吗?”
随着她的这句话问出,刹那间,室内黑雾弥漫,怨气纵横。
容诀垂下眼,没有回答她的话。
他不急不缓地站起身:“时候不早了,妹妹,你该早些休息。”
妹妹?
桑宁宁敏锐地察觉到了容诀称呼的转变。
也不知为何,往日里总是反应慢半拍的桑宁宁,电光火石之间,几乎是立刻明白了容诀的意思。
——屋内有了其他东西!
“好。”桑宁宁同样站起身,镇定地将容诀送到了房门口,“兄长也早些休息。”
容诀颔首,眉眼下压,向屋内轻轻一扫,随后毫不迟疑地转身离去。
吱呀——
几乎就在木门关上的刹那,绯红色的气体从四面八
', ' ')('方涌入,工种号梦白推文台如丝绸般铺开滚动,其中一缕绯红更是直直冲着桑宁宁而来!
桑宁宁并未选择硬碰硬,她动作轻巧地旋身避开,而后捏起法诀,与剑招同时劈下!
“哈哈哈哈哈!好凌冽的剑法啊!”
一阵嘶哑的笑声传来,宛如利爪扣挠着墙皮,令人心中发毛。
但桑宁宁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稚弱且毫无反抗之力的小女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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