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错。”云鹤笑,“你慢慢打,我再仔细看看。”
齐骛以为椰糕哥哥是想学,便真的慢慢打起来。云鹤却是开始指点他,这儿没使到位,那儿还可以力气大一些。齐骛打着打着,便不好意思起来:“哥哥,你真讨厌!”
云鹤一笑:“以后可要好好学。”
“怎的又有声音?”又是老嬷嬷的声音。
齐骛立马一骨碌钻进被窝,末了将点心捞进被子里,闭着眼装睡。
老嬷嬷进来并没有看到什么人,再看十五少爷颤动的眼睫毛,也不去说破,给他拉了拉被子,熄了灯火便出去了。
齐骛等人走了,便立马从被子里钻出来,再往房梁上看,哪还有影子。他嘟了嘟嘴,爬出来将点心放到桌上,乖乖睡觉。
云鹤是掐着宵禁的时辰到街市的,没看到冝府有马车出去,却是看到城东火光映天。他心思那处便是冝奉所说的北仓,今晚的事情应当就是指火烧破仓,而不是要准备转粮。他没有再往那处去,直接回府。
存粮仓库被烧毁,皇帝也心知肚明,太仓令冝佷递了修缮仓库的折子,也很快有了回复。不过,也正如冝佷所料,蔡监事立马参了太仓令一道,请求调查仓库失火真相。皇帝也不好明着与他说,便交由廷尉去处理。
冝佷惴惴不安,虽说此事与皇帝和大司农都脱不开干系,可若是真要追究,便只能由他顶上。如此,他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总担心着会被当成弃子。其实,当弃子也没甚不好,若是贬得远远的,或是成庶民,说不得他也不用面对皇帝,也能央得伯父同意把常故还给他。可是没有一官半职,不是更保全不了自己?冝佷反反复复地想,没两日便瘦下去一大截。
廷尉倒是个眼明的,冝佷这个太仓令背后有大司农在,且皇帝也颇为“赏识”他,他自然不会去触这个霉头。为了面子上好看,他派人去北仓好好“查看”一番,最后抓了个北仓看守顶罪。
皇帝对这样的结果很满意,连连夸赞廷尉办事可靠。而蔡监事再有上书,便直接让皇帝骂了一通驳回。开玩笑,难不成让人查出来皇帝他自己授意太仓令偷转粮食?
冝佷得到这样的结果,心里一松,却又很快颓然。他还需要在漩涡里挣扎,与暴虐的皇帝周旋,应付自私的伯父,还要面对耿直的下属。他思念着那个忠仆,觉得很是心力交瘁。
云鹤将他们的一场戏看在眼里,得到一个结果便没再多想。他现下只关注他们接下来的转粮一事,如此解决,应当是不影响的,那么他要做劫粮的打算。没几日,春妈妈便传来消息,云鹤看着纸卷略一顿。他知道常故作为冝佷的贴身小厮知道的肯定不少,却不曾想过连转粮的事情都知道。下一次转粮的时日便是他成亲的日子,云鹤眼眸一转,淡淡笑开。到那一日,多少双眼睛看着“他”拜堂成亲,他要出去办点什么,应当也是没人会怀疑的。
在云鹤筹谋粮食的时候,迈庐佧赫家派了一位老仆过来。老仆甯叔将赫家的意思说完之后,便站在一旁等着云鹤发落。
“赫家特意派你过来照顾我?”云鹤一笑,之前那么多年不闻不问,他刚做上均输令,便派人过来了。
甯叔赔笑:“是啊,这么大的府哪能没个操持的老人!”
“我又不是刚离赫家那会儿,一个几岁的孩子,连想要做活都没地儿。”云鹤道。
闻言,甯叔一顿。那时候,一个姨娘和一个孩子被赶出家门,没有银钱,连个着落都没有,也不知是如何活下去的。甯叔看向云鹤:“现下不是好好的嘛。”
“好好的?”云鹤看着他道,“我姨娘自卖去青楼,得了银两把我寄在农家私塾。可惜,我姨娘没能等到我去赎她,才几个月,便死在青楼里了。”他加入齐庄之后,得了银两立马去青楼找他姨娘,却是晚了一步,甚至,连尸骨都没有找到。
甯叔抹了一把脸:“云姨娘福薄。”
“所以,赫家派你来怎么照顾我?”云鹤带着笑,却让人无端生寒。
甯叔更窘迫:“少爷……”
“别,我不是赫家的少爷了,”云鹤道,“也不需要赫家的人来照顾。”若不是他姨娘固执,连名字他都是要改掉的。
“老奴……这……”甯叔为难,若是这么回去,可怎么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