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俄国公主的证词
“我们听听皮埃尔·米歇尔对这个纽扣有什么话说。”波洛说。
列车员又被叫了过来。他诧异地看着他们。
布克先生清了清喉咙。
“米歇尔,”他说,“这是你制服上的一个纽扣,是在美国太太的房间里发现的。关于这一点,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列车员下意识地摸了摸制服。“我没掉纽扣,先生,肯定是弄错了。”
“真奇怪。”
“我无法解释,先生。”列车员有些吃惊,但看起来并不心虚或者慌张。
布克先生意味深长地说:“根据这个纽扣被发现的地方看,应该是从昨晚她按铃时在她房间里的那个人身上掉下来的。”
“可是,先生,那儿没有人。肯定是那位太太想象出来的。”
“她没有想象,米歇尔,杀害雷切特的凶手确实经过了她的房间——并且掉了这个纽扣。”
米歇尔一明白布克先生话中的含义,立刻变得万分焦虑。
“不是的,先生,不是的!”他喊了起来,“您是在指控我犯了罪。我,我是清白的。我绝对清白!我为什么要杀死一个从来没见过的先生?”
“哈巴特太太按铃的时候你在哪儿?”
“我告诉过您,先生,我在隔壁车厢跟同事聊天。”
“我们会叫他来的。”
“叫他来吧,先生,求您了,叫他来。”
隔壁车厢的列车员被叫了进来。他立刻证实了米歇尔的话。他还说布加勒斯特车厢上的列车员也在那儿。三个人一直在讨论这场雪引发的事故,大约聊了十分钟,这时米歇尔听见铃声,他打开了连接两节车厢的那扇门。他们也清楚地听见了铃声——电铃一直按个不停。米歇尔马上飞快地跑去查看了。
“所以您瞧,先生,我是无罪的。”米歇尔着急地大声说道。
“纽扣是从列车员制服上掉下来的,这你怎么解释?”
“我解释不了,先生。我也不明白。我所有的纽扣都完好无损。”
其他两个列车员也宣称他们没有掉纽扣,而且也从未去过哈巴特太太的房间。
“冷静点,米歇尔,”布克先生说,“回想一下你听见哈巴特太太的铃声之后跑过去的情形。你在过道上有没有看见什么人?”
“没有,先生。”
“你有没有看见有人朝相反的方向跑去?”
“也没有,先生。”
“奇怪。”布克先生嘀咕了一声。
“也不算奇怪,”波洛说,“这是个时间问题。哈巴特太太醒过来发现有人在她房间。有那么一两分钟她吓得一动也不敢动。也许就在这个时候,这人溜进了过道里,然后她才开始按铃。但是列车员并没有马上过来,响了三声或四声他才听到。我可以说,有足够的时间——”
“足够的时间干什么,干什么呢,亲爱的?火车周围可都堆满了厚厚的积雪啊。”
“我们那位神秘的凶手有两条路可走,”波洛缓缓地说道,“他可以退到洗手间,或者藏在某个房间里。”
“但是房间都满了。”
“是的。”
“你是说,他回自己的房间了?”
波洛点点头。
“这就对了,对了,”布克先生喃喃地说,“在列车员不在车厢的十分钟内,凶手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进到雷切特的房间,杀了他,从里面锁上门,扣上链条,再从哈巴特太太的房间里出去,列车员到车厢的时候他已经安全回到自己房间里了。”
波洛咕哝着:“这可没那么简单,我的朋友。我们的医生朋友可以告诉你。”
布克先生做了个手势,示意三个列车员可以离开了。
“我们还得见八个旅客,”波洛说,“五位头等厢的旅客——德拉戈米罗夫公主、安德雷尼伯爵夫妇、阿巴思诺特上校和哈德曼先生;三位二等车的——德贝纳姆小姐、安东尼奥·福斯卡雷利和女仆弗洛林·施密特。”
“你要先见谁——意大利人?”
“你怎么总是唠叨这个意大利人!不,我们先问身份最高的人。也许德拉戈米罗夫公主愿意抽点时间跟我们谈谈。米歇尔,请她过来吧。”
“是,先生。”列车员就要朝门外走。
“告诉她,如果她觉得来这里麻烦的话,我们可以去她的房间里谈。”布克先生吩咐道。
但是德拉戈米罗夫公主并不介意来这里。她走进餐车,微微偏着头,坐在波洛对面。
她那小小的蛤蟆般的脸比前一天更黄了。她真的很难看,就像个癞蛤蟆,一双傲慢的黑眼睛闪着宝石般的光,显示着她那潜在的精力和一眼就能感受到的智慧。
她声音低沉、清晰,只是有点刺耳。
她打断了布克先生辞藻华丽的道歉。
“用不着道歉,先生们。我明白发生了一起凶杀案。自然,你们得询问所有的旅客。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们。”
“您真是太善良了,夫人。”波洛说。
“不客气,这是种责任。你想知道些什么?”
“您的教名和住址,夫人,也许您想自己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