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勒拿的九头蛇 注 欧律斯透斯安排的第二项任务是去杀死栖息在勒拿湖边的九头蛇。一走入勒拿湖附近的湿地,赫拉克勒斯便用布捂住口鼻,防止吸入有毒的湿气。他先将点燃的箭射进九头蛇栖息的山洞,逼它出来,接着用镰刀、剑和他最有名的长棍与其正面交锋,但都未成功。因为砍掉九头蛇的一个头,断口处就会再长出两个头。一筹莫展的赫拉克勒斯向侄子伊奥劳斯求助,伊奥劳斯想到一个主意,就是赫拉克勒斯每砍掉一个蛇头,他就马上用火把将断口处烧焦。就在二人借此办法即将获胜时,女神赫拉放出一只巨型螃蟹前去捣乱,但被赫拉克勒斯强有力的脚踩碎。最终,赫拉克勒斯用雅典娜赠予的金匕首砍掉了九头蛇那颗永生的头颅,并将身上的箭镞都蘸上九头蛇的毒血。另有一种说法是,先砍掉一个头,然后用沾了毒血的剑砍其他的头,这样就不会长出新的头了。赫拉后将九头蛇放置到天上,成为长蛇座,那只捣乱的螃蟹成为巨蟹座。
1
赫尔克里·波洛用鼓励的目光望着坐在对面的那个男人。
查尔斯·奥德菲尔德医生四十岁上下,一头浅黄色的头发,两鬓已经有点灰白了,一双蓝色的眼睛流露出忧虑的神情。他的背有点驼,举止略显犹疑。此外,他似乎很难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
他有点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来找您,波洛先生,原本是想提出一个相当奇怪的要求的。但我到这儿以后,却又不太敢说了。因为,现在我觉得,这种事是谁拿它都没有办法的。”
赫尔克里·波洛轻轻说道:“这一点嘛,该由我来判断。”
奥德菲尔德嘟囔道:“我真不知道为什么起初我会认为也许——”
他停住了。
赫尔克里·波洛替他把话说完了。
“也许我能帮助您是吧?好啦,也许我真能帮得了您呢。就跟我说说您遇到了什么麻烦吧。”
奥德菲尔德挺直了身子。波洛再次注意到眼前的这个男人看上去是那么憔悴。
奥德菲尔德带着一丝绝望的语气说道:“您知道,报警一点用处都没有……他们什么也做不了。可是,情况一天比一天严重,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什么越来越严重?”
“那些谣言……哦,事情其实很简单,波洛先生。一年多一点之前,我太太去世了,此前她已经卧病很多年了。他们都在说,每个人都在说,是我害死她的——是我把她给毒死的!”
“啊哈,”波洛问道,“那是您把她给毒死的吗?”
“波洛先生!”奥德菲尔德医生跳了起来。
“别激动,”赫尔克里·波洛说道,“请您坐下来。暂且,我们就认为您没有毒死您太太好了。我猜,您是在乡下的某个小地方行医吧?”
“是的,在伯克郡的‘拉夫堡市场’。我早就知道那种小地方的人喜欢说三道四、飞短流长,可是万万没想到居然能闹到现在的地步。”他把椅子往前挪了挪,“波洛先生,您根本想象不到我受了多少罪。刚开始我对外面发生的事一无所知,但我的确感到人们对我不像以前那么友好了,他们都尽量躲着我,我却把这归因为我新近丧偶的缘故。后来,情况变得越来越明显了。甚至于我走在街上,人们为了不跟我谈话,会跑到街对面去。我的事业也一落千丈。无论我走到哪里,都能感觉到人们在窃窃私语和投来的不友好的眼神,就像一条条恶毒的舌头在散播致命的毒液。我还收到过一两封信——恶毒的东西!”
他停了一下,接着往下说道:“现在……现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付它——这张谎言和猜疑编织成的恶毒的大网。别人没有当面跟你讲的话,你又怎能驳斥呢?我简直一筹莫展,陷入了绝境,就要这么一点一点被无情地毁掉了!”
波洛沉思着点了点头,说道:“没错。谣言确实就像是勒拿的九头蛇,你没法根除它,因为你刚砍掉它的一个头,马上就会在原处再长出两个来。”
奥德菲尔德医生说道:“就是这么回事。我一点办法也没有——没有!我是实在走投无路了才来找您的。不过我觉得您也不会有什么好办法。”
赫尔克里·波洛沉默了一两分钟,然后说道:“这我也不太有把握。不过您的事倒让我挺感兴趣的,奥德菲尔德医生。我愿意试试看能否消灭这条九头妖怪。首先,请详细讲讲这些恶毒的谣言的起因。您刚才说,您太太是一年多一点以前去世的,死因是什么呢?”
“胃溃疡。”
“有没有做尸体解剖?”
“没有。她得胃病很长时间了。”
波洛点了点头。
“胃炎跟砒霜中毒的症状非常相似,如今这已是众所周知的事了。近十年间至少有四起轰动一时的谋杀案,每起案件中,受害者都有胃病的诊断证明,因此丝毫没有引起怀疑就下葬了。您的太太比您年长还是年轻?”
“她比我大五岁。”
“你们结婚多少年了?”
“十五年了。”
“她有没有留下什么财产?”
“有。她是个相当富有的女人,留下了大约三万英镑吧。”
“相当可观的一笔财富啊。是留给您了吗?”
“是的。”
“您跟您太太和睦吗?”
“当然和睦。”
“从没吵过架?没大吵大闹过?”
“嗯……”查尔斯·奥德菲尔德犹豫着说道,“我太太可以说是那种不太好相处的人。她有病在身,又非常在意自己的健康,因此经常会比较烦躁,很难取悦。我做的事经常没有一件是对的。”
波洛点了点头。
“嗯,是的,我了解那种类型的女人。她们经常抱怨说别人没好好照顾她、不能体谅她;说她们的丈夫早就厌烦她了,巴不得她早点死掉才好。”
奥德菲尔德脸上的神情表明波洛的推测完全正确。他苦笑着说道:“您说得一点儿也不错!”
波洛接着问道:“有没有请护士照顾她?或者是女伴、专门的女佣什么的?”
“有一位护士兼女伴。她是个非常通情达理而且精明强干的人,我不认为她会随便乱说什么。”
“即便是通情达理又精明强干的人,仁慈的上帝同样赐给了他们舌头——他们用起来就不一定总是那么明智了。我敢肯定那位护士兼女伴一定说过些什么,用人们也说过些什么,所有人都说过些什么!您那儿有炮制一则喜闻乐见的乡间丑闻所需的全部素材。现在我再问您一件事:那位女士是谁?”
“我不明白您是什么意思。”奥德菲尔德医生气得满面通红。
波洛轻声说道:“您明白我的意思。我问的是那位跟您的名字一起被提及的女士是谁?”
奥德菲尔德医生站了起来,脸板得冷冰冰的。
“根本没有什么‘涉案女士’。对不起,波洛先生,耽误了您不少时间。”
他朝门口走去。
赫尔克里·波洛说道:“我也很遗憾。我对您的案子挺感兴趣的,本打算帮您一把。可是除非您把实情全都告诉我,否则我也无能为力。”
“实情我都跟您说了。”
“没有……”
奥德菲尔德医生停住脚步,转过身来。
“您为什么认定这里面牵扯一个女人呢?”
“亲爱的大夫!难道您认为我不了解女性的心理吗?乡村里的八卦传言,从来都是以两性关系为基础的。如果有个男人毒死他老婆是为了要去北极旅行或者享受宁静的单身生活,那是绝对不会引起乡亲们的兴趣的!因为他们坚信男人谋杀老婆的动机就是打算娶另一个女人,闲话由此而起并且四处扩散。这是最基本的心理学。”
奥德菲尔德暴躁地说道:“那帮该死的爱嚼舌头、好管闲事的家伙怎么想不该由我来负责。”
“当然了。”波洛接着说道,“所以您最好还是回来坐下,回答我刚才问的那个问题。”
奥德菲尔德慢慢地、几乎是不太情愿地走了回来,重新坐下。
他满脸通红地说道:“我想,他们可能在说孟克利夫小姐的闲话。简·孟克利夫是我的药剂师,一个很好的姑娘。”
“她在您这儿工作多久了?”
“三年了。”
“您太太喜欢她吗?”
“嗯……不,不算喜欢。”
“您太太嫉妒她?”
“这也太荒唐了!”
波洛微微一笑。
“妻子们的嫉妒心是众所周知的。可我想跟您说的是,根据我的经验,尽管嫉妒有时候显得牵强而过分,可它却几乎总是有一定事实依据的。不是有句话说‘顾客永远是正确的’吗?嫉妒的丈夫或者妻子也是这样的。尽管很少有什么确凿的证据,但从根本上讲,他们的怀疑总是正确的。”
奥德菲尔德医生坚定地说道:“胡说。我从来没有背着我太太跟简·孟克利夫说过话。”
“也许是吧,但这也动摇不了我刚刚说的那些话的正确性。”赫尔克里·波洛身体前倾,语调紧迫而令人信服,“奥德菲尔德医生,我会尽最大努力来办理您这个案子,但是我必须要求您对我完全开诚布公,不要顾及面子或是个人感情。您太太还在世的时候您早就不喜欢她了,是这样的吧?”
奥德菲尔德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这件事一直折磨着我。我不愿放弃。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您能为我做点什么。我都跟您实话实说好了,波洛先生。我并不怎么爱我的妻子,我认为自己对她尽到了一个好丈夫的责任,但我从来也没真正爱过她。”
“对简那个姑娘呢?”
医生的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要不是因为这桩丑闻和那些流言蜚语,我……我早就向她求婚了。”
波洛往椅子上一靠,说道:“现在我们终于接触到真正的事实了!好吧,奥德菲尔德医生,我接办您的案子。但是您要记住一点——我要找出的是事实真相。”
奥德菲尔德恨恨地说道:“我才不怕事实真相呢!”
他犹豫了一下,又说道:“您知道吗,我曾经考虑过控告他们诽谤!我要是能证实某人的诽谤罪名的话,不就证明我是清白无辜的了吗?至少,有时我是这么想的……可有时我又想,这样反倒会把事情弄得更糟——把这件事搞得更加沸沸扬扬,让人家说:这事是没什么真凭实据,可是无风不起浪啊!”
他望着波洛。
“老实告诉我,有办法可以摆脱这场噩梦吗?”
“总会有办法的。”赫尔克里·波洛答道。
2
“我们要到乡下去一趟,乔治。”赫尔克里·波洛对他的男仆说道。
“是吗,先生?”沉着的乔治回道。
“我们此行的目的是去消灭一个九头怪物。”
“真的吗,先生?像尼斯湖水怪 那样的怪物吗?”
“不像那个那么具体。我说的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动物,乔治。”
“那我理解错了,先生。”
“如果真是一只活生生的动物反倒好办啦。没有什么比谣言的源头更难以捉摸、难以确定的了。”
“哦,的确如此,先生。有时候想搞清楚事情是怎么开始的,是很困难。”
“一点没错。”
赫尔克里·波洛没有住在奥德菲尔德医生家里,而是选择下榻在当地的一家小客栈。他到达的当天早晨,就先约见了简·孟克利夫小姐。
简·孟克利夫小姐个子高高的,有一头红棕色的头发和一双目光坚定的蓝眼睛。她带着一种警惕的神情,好像总在提防着什么似的。
她说道:“这么说,奥德菲尔德医生还是找您去了……我早就知道他有这个想法。”
她的语气里毫无热情。
波洛说道:“您不赞成,是吗?”
两人对视一眼。她冷冷地说道:“您有什么办法呢?”
波洛平静地说道:“或许有办法能控制这种局面。”
“什么办法呢?”她嘲弄道,“难道要到处去转一圈,对所有窃窃私语的老太太们说:‘真的,请你们别再这样讲啦,这对可怜的奥德菲尔德医生多不好啊。’她们就会回答您:‘当然了,我压根儿就没信过那些谣传。’这种事最糟糕的就是这一点——她们不会说:‘亲爱的,难道你从来没有想过奥德菲尔德太太的死因也许不是表面上那样吗?’不,她们会说:‘亲爱的,我当然不相信关于奥德菲尔德医生和他太太的那些传言。我确信他不会干那种事,但是他确实对她有点冷淡,而且我的确认为雇用一个那么年轻的姑娘做药剂师不太明智——当然我绝对不是说他们俩之间有什么不光彩的事。哦,不,我相信肯定没事……’”她停了下来,满脸通红、呼吸急促。
赫尔克里·波洛说道:“您好像对那些流言知道得很清楚。”
她紧紧地抿起了嘴,接着又辛酸地说道:“我是很清楚。”
“那么您觉得该怎么办呢?”
简·孟克利夫说道:“对他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卖掉诊所,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您不觉得谣言会跟着他一块儿过去吗?”
她耸了耸肩膀。
“他得冒这个险。”
波洛沉默了片刻,接着问道:“您打算嫁给奥德菲尔德医生吗,孟克利夫小姐?”
她对这个问题没有表示出惊讶,只是简单地答道:“他还没向我求过婚。”
“为什么没有呢?”
她那对蓝眼睛望着他,目光闪烁了片刻,答道:“因为我早已让他死了这个心。”
“啊,遇到了一个坦率直言的人,真算我有好运气!”
“只要您愿意,让我怎么坦率都行。我注意到人们在议论说查尔斯除掉他的太太是为了要跟我结婚,我觉得如果我们俩真的结了婚,就正中他们下怀了。我原本希望如果我们俩看起来根本没有结婚的打算,那些愚蠢的谣言便会逐渐消散。”
“可是并没有,是吧?”
“是的,没有。”
“说真的,”赫尔克里·波洛说道,“这事有点怪,不是吗?”
简尖刻地说道:“那帮人在这里没什么可解闷儿的事嘛。”
波洛问道:“那您想嫁给奥德菲尔德医生吗?”
姑娘非常冷静地答道:“是的,我想嫁给他。差不多可以说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想嫁给他了。”
“那他太太的去世给您提供了很好的机会了?”
简·孟克利夫说道:“奥德菲尔德太太是个非常令人讨厌的女人。坦率地讲,她死了我倒挺高兴。”
“没错,”波洛说道,“您真是非常坦率!”
她又嘲弄地微微一笑。
波洛说道:“我有个建议。”
“请讲?”
“我们采取激进的措施。我建议找人——也许您本人就行——给内政部去封信!”
“您到底打算干什么?”
“我的意思是,能够一了百了地解决这些谣言的最好手段就是开棺验尸。”
她后退了一步,张开了嘴,接着又闭上了。波洛紧紧地注视着她。
“怎么样,小姐?”他问道。
简·孟克利夫轻轻地说道:“我不赞成。”
“为什么不呢?一张自然死亡的证明书当然就能堵住所有人的嘴了。”
“如果真能拿到那样一张证明的话,当然会。”
“您明白您说这句话的意思吗,小姐?”
简·孟克利夫不耐烦地说道:“我明白我在说什么。您是在想砒霜中毒的可能——您也许可以证明她不是被砒霜毒死的,可是还有其他种类的毒药呢,譬如说生物碱什么的。她死后一年了,即使当初使用过那些毒药,现在也未必能查出什么痕迹。而且我也知道那些官方检验人员的办事风格。他们可能会给你开一张不承担任何责任的证明书,说没有找到可以证明死因的东西——这么一来那帮人的舌头嚼得反而更欢快了。”
赫尔克里·波洛沉默了片刻,问道:“您认为村里最爱嚼舌头的人是谁?”
姑娘想了想,最后说道:“我认为那个老太太,里泽兰小姐,是那帮人里最恶毒的一个。”
“啊!那您能不能把我介绍给里泽兰小姐呢——尽可能用一种随意一点的方式?”
“再容易不过了。那帮老妖婆每天上午的这个时候都在四处转悠,买东西什么的。我们只要沿着主街一路走下去就行了。”
正像简说的那样,这事没费一点力气就办成了。在邮局门口,简停下来跟一位长着长鼻子和贼溜溜的双眼的瘦高个儿中年女人打招呼。
“早上好,里泽兰小姐。”
“早上好,简。今天天气多好啊,是吧?”
那双贼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简·孟克利夫身边的同伴。
简说道:“让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波洛先生,他到这儿来住几天。”
3
赫尔克里·波洛将茶小心地放在膝上,优雅地细细品尝一块松饼,与女主人打成一片,无话不谈。里泽兰小姐很热情客气地邀请他共进下午茶,借此想彻底搞清楚这个奇怪的外国小老头儿到这里来干什么。
刚开始,波洛巧妙地回避着她的探询——这更吊起了她的胃口。然后,当他判断时机已经成熟之后,向前探了探身子。
“嗯,里泽兰小姐,”他说道,“您太聪明了,我瞒不了您!您已经猜到了我的秘密。我是受内政部的委托到这儿来的。不过拜托您,”他压低嗓音说道,“千万别对任何人讲。”
“当然啦,当然啦……”里泽兰小姐连忙说道——激动得不能自已,“内政部——您莫非是指——不会是可怜的奥德菲尔德太太吧?”
波洛慢慢地点了几下头。
“哎——呀!”里泽兰小姐的这声惊叹包含了全部的惊喜之情。
波洛说:“您明白的,情况非常微妙。上面要求我汇报一下有没有开棺验尸的必要。”
里泽兰小姐惊叫道:“你们要把那个可怜的人挖出来?太可怕了!”
她的腔调倒更像是在说“太棒了”而不是“太可怕了”。
“您对此有什么看法,里泽兰小姐?”
“哦,当然了,波洛先生。外面有不少闲话。可我从来不听信闲话。有许多不可靠的流言蜚语一直在流传。毫无疑问,奥德菲尔德医生自打出了那事之后一直表现得十分奇怪,不过就像我一再说过的,我们当然不能认为这就说明他心里有鬼。也许只是伤心的缘故吧。不过,当然了,他和他太太也不算多么恩爱。我很清楚这一点——我有第一手的可靠信息。哈里森护士照顾了奥德菲尔德太太三四年,直到她去世,她基本上也承认这一点。而且您知道吗,我一直觉得哈里森护士也心存疑虑——她倒从没说过什么,可是从态度上能看出点什么的,对吧?”
波洛哀伤地说道:“可是没有依据,什么也做不了啊。”
“是的,这我明白,波洛先生,不过当然了,如果把尸体挖出来检验一下,你们不就清楚了?”
“没错,”波洛说道,“这么一来就都清楚了。”
“当然了,以前有过许多类似的案子,”里泽兰小姐说道,她的鼻翼兴奋地抽动着,“比如说阿姆斯特朗案件,还有另外那个家伙——我不记得他的名字了——当然还有克里平案件。我一直想知道伊泽尔·勒·尼夫究竟有没有跟他一起动手。 当然,简·孟克利夫是个很好的姑娘,我敢肯定……我不想说是她引诱他的——可是男人有时候的确会为了姑娘们犯傻,不是吗?当然,再说了,他们俩经常待在一起!”
波洛没有说话。他带着一种天真的探询表情望着她,盘算着她还会接着大谈一阵。暗地里,他正自得其乐地数着她说了多少次“当然”。
“当然了,开棺验尸那一套之后,一切都会水落石出,不是吗?还有用人什么的。用人总是知道很多事情,不是吗?而且,当然了,想让他们不背地里说闲话也是不可能的,对吧?奥德菲尔德家的比阿特丽斯几乎是葬礼刚结束就被解雇了。我一直认为这事挺奇怪的,尤其是现如今已经很难雇到女佣了。看起来好像奥德菲尔德医生怕她知道些什么。”
“看来有足够的理由进行一次彻底的调查了。”波洛严肃地说道。
里泽兰小姐不禁颤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