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只想着等他来,再告诉他好了。
到那时再告诉二哥,我们不是亲兄妹,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我们,是可以相爱的。
这么想着,苏蓉绣这才松开了紧扣住墙沿的手指,被苏暻綉推至院墙另一边时,虽是有唐丰在身后接住,但不知为何,苏蓉绣还是心下一紧,心脏猛地抽疼了一回。
这痛感,来的格外清晰真实。
人救出去了。
苏暻綉独自站在那堵内,身躯一跨,整个人浑身发软的后退了好几步。
虽然说出那句‘等二哥’的话来时自己也纠结了很久,该不该说,不该有的期望给了反倒是会让人更难过才对吧,可是如果不说,看苏蓉绣的模样又不会那般轻易的乖乖走掉。
违心说了这么一句话,可好歹将人救出去,苏暻綉心下仍是松了一口气。
落进唐丰怀里,看九郎哥哥将包裹东西捡起后也是不由分说的拽着自己往外跑,苏蓉绣莫名其妙,因为迈出的步子太小所以还连带着一路摔了好几次。
每摔一次,唐丰也仍是将她拽起来再继续跑,根本不给人任何休息的时间。
姑苏府衙夜灯全熄,唐丰摸黑带着苏蓉绣一路潜入,本来进这地方就跟回自己家似得,但是这回唐丰却是瞻前顾后跟做贼一般,走了后门,抓着姑娘一路将她带进一间腐尸味浓烈的停尸房。
“这些尸身都是最近姑苏审查的无头命案,死者身份确认不了,所以尸体明日一早便会被拉去城外的义庄,到时候委屈你往这棺材里躺一回,”
仍是不点灯,窗户也没敢开一扇,唐丰放开苏蓉绣,自己动手去推开那棺材盖,然后再将棺材内的死尸给抱出来。
苏蓉绣手足无措站在原地,莫名其妙的听二哥说了许多让自己觉得高兴的话,再莫名其妙的跟着唐丰来了这处,尽管两位哥哥的话她都听不太明白,也完全不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可是张嘴又不知道问些什么。
于是只好想着,二哥让来就来,二哥让走就走好了。
“蓉绣,你认真听九郎哥哥说。”腾了个空棺材出来后,唐丰这才抓过苏蓉绣来按住她的双肩道,“我知道你二哥一定是告诉你要找地方躲起来,不管幽州、兰陵、漳州还是河西那边都有他的朋友,但是,你哪也不能去,明日一早出城,义庄守尸体的老爷子会放你出去,你记着,出了城立刻朝皇都城跑,去找九爷。”
“找九爷?”
“对,找九爷,你只肖同他讲四爷如今在姑苏他便能明白。”一字一顿,唐丰说的十分认真,“记着,别听你二哥的,你二哥这回是只想救你,但是九郎哥哥要救他,你明白吗?”
“到底出什么事了?”
“我不能给你讲的太细,现在长话短说。”唐丰扶着苏蓉绣踏入棺材里,“这几日一直纠缠你二哥的那个女人就是陆浩轩的姐姐陆琬宣,今日她故意撞上你二哥,扭伤到自己的脚,你二哥将她送去医馆包扎后又送她回了客栈,结果人出来发现药膏忘记给人家了,然后再掉头回去就看见那房门口齐整整排了两排守卫。”
陆家虽然在皇都城也算是分的一份势力,不过却也不至于到出行还得由侍卫把手门庭的程度,何况那时苏暻綉也并不知晓陆琬宣的身份,只想着方才过来还正正常常的地方怎么突然变了样?
在瞧见的那个当下便察觉不对劲,于是在被侍卫发现之前苏暻綉便当机立断侧身下了楼去。
正好这间酒楼又是唐丰出资然后以苏暻綉的名义盘下来的店面,明面上就是普普通通的酒楼客栈,可私下里却是不少高官富商私下友好交易的去处。
一楼二楼供食客用餐,三楼四楼则是客人留宿的厢房。
而一楼靠近厨房后背又有一条暗格可以直通楼上的每一间厢房,苏暻綉轻车熟路的寻到了地方,靠着墙边附耳倾上,先是听了一段不堪入耳的男女交好之声,静默数秒后,便是切切实实的听见那姑娘软糯着嗓音喊了声。
“四爷。”
男人沉闷的低笑声传出,“来之前哭天喊地,结果到地儿反倒是人家不肯理会你?”
“那家伙憨傻木讷,哪里比得上四爷招人喜欢。”
“自己没本事就别找借口。”
宁清逸披上外套坐起身来,陆琬宣便自身后伸出自己的两条胳膊将人腰身环住,“王爷这是腻了奴家,想换个新鲜口味了吧,人家方才可还听弟弟说,您对苏家那三妹妹起了些坏心思呢!”
“怎么?不可?”
“王爷若是喜欢,那自然可。”陆琬宣莞尔一笑,“不过这苏家既然和九爷没关系,那咱们是不是?”
“那小丫头带走,其余人嘛!”宁清逸伸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个动作苏暻綉自然是瞧不见,只是听到这和九王爷有关的小姑娘,他几乎是立刻就确认下来对方口中说到的人是苏蓉绣。
仓皇离去之时步子稍许迈的大了一些,宁清逸在房内听着动静,目光一斜,一把将陆琬宣推开后便忙站起身去动手敲敲那墙面。
空墙,后有隔道。
沉稳如四王爷此刻眼下也有瞬间慌乱,再挪步窗边伸手将窗户推开朝下望去,结果谁知苏暻綉正好快步转身折进了另一条小巷子里,他根本什么也没看见。
苏蓉绣听到这些话自然心下大惊,本来身子都躺了进去也再弹起来抓着唐丰的手指头道,“九郎哥哥,那我这么走掉,二哥不是很危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