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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稚也没好到哪里去,受到人设的催动,原本在发现自己被程澍抱着睡觉的时候便有些气血上涌,刚才这惊天地泣鬼神的一撞,更是险些要了他的宅男老命,一股熟悉的热流汹涌流出,顺着人中直抵唇峰。
“你没事吧?”
两人异口同声地捂着嘴说,又同时起身,想去查看对方的伤势,结果额头狠狠撞在一起,发出一声巨响,两人“啊——”地呻吟着,朝相反的方向倒了下去。游稚后脑勺砸在程澍坚硬如铁的外踝上,程澍如中雷殛,控制不住地抽走左腿,两只手已经不够用,慌乱之间竟不知该先捂哪处。半躺在床尾的游稚揉着后脑勺上的凸起,眼泪与鼻血齐飞。
许久,两人同时笑了起来,缓缓坐起身,看着彼此。游稚的眼泪与鼻血混合在一起,被他随手乱摸,弄得满脸都是。程澍被踢中鼻子的时候也流了不少鼻血,身上各处受伤,强忍着眼泪,眼眶共鼻头一色,人中处在被捂着的时候晕开了一片淡红。
他们注视着滑稽的彼此,笑声停了下来,游稚反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想起和张子涛一起的事,看向程澍的眼神略显飘忽。程澍叹了口气,凑上来抚摸游稚的后脑,找到被撞肿的地方,轻轻揉着,温声说道:“疼吗?”
游稚捏了捏程澍的鼻尖,答道:“不疼了。你呢?”
程澍摇头,欲言又止。两人再次沉默,半分钟后,同时开口道:“昨晚……”
游稚笑了笑,轻松地说:“你先说。”
程澍皱了皱眉,似乎在考虑该不该说实话,良久,才沉声说道:“我晚上收到匿名邮件,有……有你的照片,和你在的地址。我去那里找到了你,就把你带回来了。我觉得要先问过你才行,就没有直接带你去报警。学长,你有没有受伤?”
见程澍支支吾吾不敢明说的样子,游稚猜中了大半,先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再自嘲道:“我的裸照?”
程澍瞳孔倏然扩大,痛苦地点了点头,偏过头去,问道:“你……你有没有……你知道是谁做的吗?”
“张子涛。”游稚坦然看着程澍,哂笑道,“喂,是我被扒光了拍裸照,你害羞什么。”
程澍痛苦地看着游稚,似乎在忖度用词。游稚反倒不尴尬了,大方地说:“我能看看那封邮件吗?虽然不一定能查出发送端IP……诶,你别哭啊?我没被他怎样,就是喂了点药,拍了几张照片而已。”
看着眼前兀自开始抹眼泪的大块头,游稚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抽搐着拍程澍的肩膀,断断续续说:“别哭了,邮件给我,我好去报警啊。”
游稚忽然想起从网上见到的一个情节,当面前的帅哥/美女哭得不能自已时,什么法子都不管用,只有厚着脸皮亲上去,才能把泪止住。游稚看了看唇上一片血色的程澍,笑得更开心了,探手过去扯了扯程澍的脸颊,使劲摁在程澍的两边嘴角上,将他唇峰分明的嘴掰得上扬,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
程澍总算破涕为笑,起身去拿电脑,解锁后用手拦着屏幕,看着游稚的双眼,认真地问:“真的要看吗?”
游稚耸肩,无所谓道:“怎么,每天洗澡的时候不知道得看多少遍,这有什么的。”
程澍吁了一口气,将电脑递给游稚,自嘲道:“他们都说我洒脱,其实你才是最洒脱的人。学长,这件事都怪我,我陪你去报警吧,把电脑带着,给警察取证,不过代码我还没调好,能……能去你实验室写吗?”
程澍清澈的眼眸直直看着游稚,那是游稚熟悉的坦诚神色,在那一刻,虽然程澍没有明说,但游稚知道他已经跨过了自己心里的一道坎,或许是想通了些什么,又或许是这次突发事件为他带来的转变,不管怎么样,他们的关系总算回到了一开始认识的时候。
游稚心无杂念道:“当然可以。不过我总感觉这两天好像还有什么事忘了做,到底是什么呢……”
正在两人一起回想列举的时候,房间内传来手机铃声的闷响,游稚一拍大腿,接过程澍递来的手机,一看时间,已经是周六中午一点,于是赶紧接下杨子琪的电话,那头的杨子琪几乎用尽一生一世的力气怒喝道:“师兄!你死哪儿去了!老王要吃人了!”
“呃……”游稚头顶灯泡一亮,总算想起甩到脑后的那件事,虚弱地说,“子琪,我……我生病了。咳咳……告诉老王我今天去不了了!组织篮球赛这种小事就交给你了!你不是一直想看小哥哥吗?”
杨子琪愤怒地斥责游稚,游稚将手机拿开些许,等她发完火,好言安抚几句,半求饶半讨好地挂了电话。旁边的程澍脸色也相当难看,作为讨伐OS桃源联盟的主力队员之一,他也忘了下午即将举行的篮球赛,短暂思考后,程澍一拍床垫,弹跳起身,一阵风似的走进厕所,说道:“先去报警,然后……然后再说。学长,晚上有空吗?”
游稚知道程澍打算向他坦白一些事情,于是便应了下来,跟屁虫般的黏了进去,两人挤在窄小的洗手池前洗漱,仿佛回到了游稚发烧那天,像室友一样亲密。
按照程澍的说法,昨晚游
', ' ')('稚被扔在一条学校附近的无人小巷里时只裹着一条毯子,被抱回来后便穿着他的衣服。程澍牛高马大,宽松的T恤穿在游稚身上简直像条齐屁小短裙,九分裤挽了两圈,随意耷拉在板鞋上,十足一派小诱受偷穿男友衬衫的模样。
程澍重拾阳光大男孩的光环,斜斜走在游稚身前,替他遮挡毒辣的日光。路过面包店的时候,程澍买了两个芝士抹茶面包,两杯西柚冰茶,炎炎夏日里吃起来,清凉又舒爽。
学校附近就有一个派出所,这还是游稚第一次造访此类场所,先前的豪情壮志在顷刻间烟消云散,瘦弱的腿微微颤抖。程澍在门口停下,扬了扬电脑包,咧开嘴,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说:“学长,让我们一起把这个混小子送进大牢里吧。”
游稚点了点头,坚定地走进大门,前台后坐着的警员刚放下电话便问他。游稚的胳膊撑在柜台上,调整呼吸,淡定地说:“我要报案。”
警员拿出登记表,让游稚出示证件,填写个人资料。游稚掏出手机,没事人似的说:“这个叫张子涛的人请我吃晚饭,把我灌醉……不,我认为他在酒里下了药,不然我不可能睡得那么死。他趁我晕死过去,把我绑架到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里,然后喂我喝了一杯春药,我很快就没了意识,他拍摄了一些我的裸照,发送给这位……程澍同学。”
饶是断案无数的老警员也想不到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男生会如此平静地阐述自己的受害经历,不过专业素养过硬的他还是努力控制住表情。老警员的字迹很漂亮,清晰记录下游稚描述的过程,又登记了程澍的个人信息,将电脑收交取证。之后开了一张条,让游稚立即去最近的合作医院体检化验,体内的药物应该还没有代谢干净,化验结果也将成为证据之一。
已是下午两点,程澍的篮球赛在五点开打,他给队友发了一条信息后便直接关机,安心陪游稚做检查。有了警方开具的“插队条”,游稚在化验科畅行无阻,一个多小时便完成了取样,除了验血验尿外,还被无情指检,从小隔间出来的时候,他满脸通红,走路好似夹着什么东西,看起来别扭极了。
程澍:“?”
游稚抢先一步说道:“别问,问就是我没事。”
程澍虽然疑惑,但见游稚不想说,便没有继续发问,大步走到他身边,自然地揽起他的肩膀,歪歪扭扭走了出去。
游稚被搀扶着走了几步,身后的不适感消退,掏出手机准备看时间,发现已经自动关机了。程澍眼力见不错,翻转左手,报点:“现在四点半了。去学校?”
游稚一拍脑门,歉疚道:“我光想着自己,忘了你要参赛了……走走走,快打车回学校,应该赶得上!”
游稚一个箭步冲到马路边,医院门口的车流量本就很大,一招手便有师傅漂移停下,游稚打开车门,看了眼大高个程澍,识趣地先钻了进去,再等程澍上车。所幸张子涛只是剪了游稚的衣服,他的手机、钱包等物都被悉数归还,这才不至于连个打车钱都给不上。
医院离大学不远,但篮球馆在校区深处,此时正值饭点,本就狭窄的路上不断有人穿插,司机师傅近乎麻木地沉默,游稚好笑道:“你是主力,他们竟然没打电话催你?”
程澍憨厚地掏出手机,笑道:“我关机了。”
游稚哭笑不得,心想后勤部和本科生队各出了一个猪队友,不免有点愧疚。路过小卖部的时候,他实在受不了龟速前行的出租车,便提前下车,拉着程澍去小卖部里搬了两箱冰水,一路小跑前往篮球馆。
“师!兄!”
“班!长!”
两个团体的成员同时发出愤怒的尖叫,杨子琪穿着短袖和牛仔短裤,累得连马尾稍上都沾了汗水,而替补程澍的队员则力有不逮,借着第一小节的休息时扶墙,像条金毛一样喘气。
游稚立刻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来,大家喝水。”
抱着一箱冰水小跑一千米的游稚也找了块墙皮扶着,像条哈士奇一般吐着舌头猛喘,一旁的程澍将水放下,活动起筋骨来,脸不红气不喘,仿佛做了个恰到好处的热身,然而额头和后脑还是挨了好几下队友的一阳指,将好不容易消下去的肿块又被敲了起来。
简单休息后,程澍替换金毛上场,他个子最高,在长达三周的练习里一直打中锋,负责抢篮板、防守和盖帽,所以个子勉强超过一米八的金毛才会累到虚脱。杨子琪已经全身心投入后勤工作,此时交接也来不及,游稚只好鞍前马后伺候着,又是递水又是扇风的,眼睛却时刻紧盯程澍。
程澍手大腿长,矫健敏捷,每一个动作都那么行云流水,转身,起跳,扬手,潇洒拍下未出手的球,看起来笨重的大块头,反应却比任何人都要快。游稚感觉自己像个花痴,看着程澍的大肌肌冒爱心,就差拿个话筒加入女生阵营喊加油了。
下午这场是本科生队伍的内战,获胜队才能参加第二天的决赛,届时老王会亲自披挂上阵,迎战年轻有力的本科生们。
第二节很快结束,有程澍加入,胜利天平立马偏了过来
', ' ')(',他的高个与敏捷让对方的神射手接连失了十几分。中场休息的时候,程澍一头黑发完全汗湿,拧成小股,轻轻一甩头,汗水似花洒一般旋转而出,额发遮住了眼睛,他反手一捋,将头顶的长发一股脑向后倒去,抬头时,凌厉双眼看向小跑过来的游稚,立刻变得温柔,双唇上扬,接过他递来的水,说道:“别过来,身上臭。”
游稚找杨子琪讨了一包纸巾,“嘿嘿”两声,不由分说就是一手糊了上去,洁白的纸巾上瞬间渗出眉骨和鼻尖的形状。程澍也“嘿嘿”傻笑,大手将纸巾揉成一团,胡乱擦干脸上的汗水,游稚瞅准时机又糊了一张在他脖子上,程澍再揉,游稚再糊,几轮下来,一包纸巾见半,倒是丝毫没有粘在程澍脸上。
“水溶发胶,一出汗就阿斗了。”程澍不断抓起湿透的头发往后倒,无奈道,“还忘了带吸汗头带。”
“阿斗?”游稚疑惑道。
“扶不起——”程澍笑道,“现在变古牧了,恐怕会影响视野。”
游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捂着肚子说:“你等会儿,我给你想个法子。”
程澍一脸好奇地坐在休息区,游稚一阵小跑到杨子琪身边,讨好地说:“子琪,有多余的皮筋吗?”
杨子琪疑惑道:“师兄,你要皮筋做什么?”
游稚双手抱拳,说道:“女侠,赐小的一根皮筋吧,一会儿扇子扇起来,保您满意。”
杨子琪从手腕上摸下一根黑色的皮筋,上面打了一个可爱的小蝴蝶结,游稚忍着笑接过,道谢后又一路小跑回到程澍身边,对他说:“来,坐着别动。”
程澍僵硬着身子,任由游稚施为。游稚在现实世界中很讨厌造型师给他设计的锅盖发型,在家里的时候会用皮筋将厚重的刘海扎成一个小小的朝天辫,眼下操作起来简直游刃有余,三两下就将程澍头顶的长发扎了起来,露出干净的额头。
“呼——是不是精神多了?”游稚奸诈地笑。
程澍微红着脸,掏出手机来回看了看,配上俊朗的五官,倒不显得娘炮,他艰难点头,害羞道:“舒服点儿了,谢谢你,学长。”
与此同时,场上的围观群众纷纷举起手机,给程澍来了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偷拍。不多时,中场休息结束,程澍回到球场上,游稚乖乖走回杨子琪身边扇风。
比赛在七点结束,程澍斩获十一分,队伍以六分之差取胜,晋级决赛。游稚和程澍都留在篮球馆帮忙搞卫生,收拾好东西出来时,已是晚上八点半。两人出门时只吃了点面包和奶茶,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狼嚎着坐摆渡车前往校门口,直奔烧烤摊,点了一大盆串串,又叫了两碟凉菜垫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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