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砸开的瞬间,眼下便已不再是纯黑。
趋于凝固的空气重新流动起来,气流掀动,扑面而来一股冷冽的柏香。
是戴致行。
这是他身上独有的味道。
一种类似被冰封在水底的柏树香。
柏树苍劲挺拔,绿意盎然,透过一层清亮浅薄的冰,散发出清冽薄凉的香气。
再嗅,便闻到一股浓厚的铁锈腥气。
戴致行受伤了。
略微凌乱的步伐声停滞在身前,脑后窸窣一片,丝绒布坠落的瞬间,褚文淇睁开双眼。
短暂的眩晕过后,她逆光看清了面前的戴致行。
他周身笼罩着一层光晕,浅淡莹白,有神明般的圣洁,可身上却偏偏穿着能污染一切色彩的纯黑。
强烈的视觉差让褚文淇视觉感官变得异常迟钝,直至戴致行绕到她身后为她松绑,她也未能分辨出他究竟哪里受了伤。
囚禁她的地下室逼仄狭小,长长一条,只能并排放开两个绑着她的椅子。
这里的确没有通风窗,甚至都没有一盏能亮起来的,最劣质的八瓦白炽灯。
她面朝一扇漆黄色的木门被绑着,门外常亮着一盏节能灯,把通道照得又白又亮,与黑漆漆的室内形成对比鲜明的两个世界。
解绑后,手脚留下一片鲜红的勒痕。
长久的缠绑让血液几乎滞流,乍然松绑,血液循环,手脚酸麻无力,四肢被血液供得生疼。
似是知道她的痛楚,戴致行折回到她面前,单膝跪地,背微屈着,双臂后弯,做足了承接她的准备,“上来。”
他嗓音有些粗粝嘶哑,透着股跟人火拼后的疲惫。
褚文淇有些艰难地爬上戴致行的背,胸前的柔软贴压在他坚实的背上,胸腔里弥漫起满满的踏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