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简明扼要,会。
男人当然不都像韩彻这样,三十了还嬉笑玩闹,没个正形。我身边的男同学与我一般大,本地工作,竟已经积极思考婚事,这叫我震惊,他们活明白了吗?这么快就准备进坟了?
王端之来接我的那天,天飘着毛毛雨,那渗入毛孔的阴凉叫我再度陷入不适。
我带了很多家乡特产,给了他一包,指导他哪一部分放冷藏,哪一部分要尽快吃,见他含笑看我,我问怎么了?
“你的条理很清楚呢。”
倒真像是长辈的语气,我不懂怎么接,嘿嘿一笑,腹诽韩彻可真会洗脑。
回后我恢复了拳击的训练,但一次都没遇见过韩彻,他说一堆活儿,天天睡公司,整日狼狈得如同拾荒者。
我发了个心疼的表情,却没信他。有一种他曾冷处理我的场景重现感,是啊,男女哪有维持长久的暧昧友谊,我们的关系一定会在某一方恋爱时戛然而止。
韩彻惯来冷静,也好,这样不会伤姑娘我的心。
【你忙你的吧。】
我以前觉得女人是复杂的,心头九曲十八弯,天气一变心思便能颠个身。男人相对来说比较单细胞,比如我谈过的那些愣头青。韩彻这种脑回路清奇的复杂男性生物属于变种,我遇见了算长见识。
但否定之否定规律告诉我们,事物发展变化是波浪式前进、螺旋式上升的一个过程,我们会在曲折中前进,我对于男性的认识在王端之身上又经历了一个颠覆。
有天,我们约在初遇的清吧,他主动谈及了前妻。
随着明显增高的约会频率与聊天密度,我们清楚知道关系正走向何处,尽管我的态度比较模糊。
王端之知我酒量好,为我点了杯长岛冰茶,自己则指着杯气泡水细抿,他比较养生,每周饮酒量精确控制,作息甚是规律,他说再往后,男人的前列腺会经历各种考验,如果还有在床笫间耍威风的想法,还是得早做保养。
我低头喝了口酒,内心替韩彻默哀,他ed的谎言没几年可能要成真了。
他问我介意听他和前妻的事吗?
我摇头,我说我喜欢听故事。
王端之讲起他和前妻的相遇,非常中庸的叙述与内容,无起伏,和万千夫妻的心路别无二致。在条件一般的年纪相遇相知,婚后分歧吵架频频,终是烦恼堆积下意气离婚,幸好两人关系处理得不错,最近他们有约饭,聊孩子的养育问题。
“成人的世界要考虑的东西真多。”
“你也是成年人啊,”他如是说,见我讪讪,他解围道,“我们这种叫中年人,被线团一样的社会关系包裹、绑架,没法像你们小姑娘,想干嘛干嘛,我们这个年纪瞻前顾后的,很多事真的说不清。”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我眨眨眼,怎的越说越深了。
回去路上,王端之心情没有去时好,我猜可能与说起往事有关,主动安慰他,他拉过我的手,问我,“林吻,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心头咯噔,歪头笑问,打算什么?打算下周好好工作,过年回来后我一直没找到工作状态呢。
他定定看着我,我不觉紧张,随着脸慢慢靠近,呼吸紧促了起来。我以为吻会停在脸颊或是唇角,符合王端之冷静沉着的性格,但他的吻如少年一般,耿直。
听着春风中那交缠声,我不禁荡漾,世上的吻原来不总与性格一致的。
那些少年的吻,冲撞蛮横,恨不得把你啃了,无章法,全靠荷尔蒙和憋气长度往上顶。失婚男人的吻,冲撞蛮横,恨不得一通吻把你收拾明白了,无章法,但宽厚的怀抱和沉稳的性格将周围的风带出了不同的节奏。
公共场合接吻不好,我却没有慌张,心知他一定都考虑到了。
回到家我还假作惆怅,哎,怎么办呢,好像就这么要恋爱了呢,好久没恋爱了,他这么老,我还没想好呢。
可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王端之再没有主动发过一条消息。
正在我彷徨低落,人懵里懵懂再次失去方向的时候,韩彻打电话说刚加完班,明天下午述标,让我请顿烧烤给他打气。
他约在我家附近的烧烤店,肥仔也来了,带了新女友,两人如胶似漆。
我推推韩彻,你的酒吧拍档是不是又要少一个了?
他不以为然,接受了这个事实,“等挣了大钱,我自己开家酒吧。”
“真的吗?”我快速拉开啤酒拉环,朝他敬酒,“那老板以后记得给我免单。”
“22岁以下免单。”
“我怀疑你针对客户。”
他满脸堆笑:“恭喜啦妹妹,月底就23岁了,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我咬着罐头边缘,狐疑地看着他,“你要送我礼物吗?”
“可以吗?”
看他诚恳的表情,我问他:“你最近是真的忙吗?”
“你不会觉得我在耍你吧。”他失望地看着我,指着自己的黑眼圈,“看到这没,这是岁月的痕迹,熬夜的证据。我们都到这关系了,你居然不信我?”
我后退半个座,一副提防表情问他:“我们到什么关系了?”
肥仔和他女友也好奇地等待,一时桌上三人都看向韩彻,他没出声儿,朝我做了个口型,还那七个字。
我白了他一眼,继续喝酒。
喝了四听,两脚松快不少,我问韩彻,“问你,男人亲了你之后却没有再联系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看都没看我,自然地说,“就是字面的意思。”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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