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伯齐紧紧皱着眉头,紧盯着大夫追问,“大夫,你可有仔细诊断?你诊断可会有误?你的意思是说我母亲会成为瘫痪?”
“老夫已经尽力了。”大夫微微朝众人点了点头,转身便要离开。
这话,算是肯定了杨伯齐的疑问,也对老夫人对病情下了最后的结论。
一时间,众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
众人沉默了一阵,杨老侯爷已经朝里院儿迈了步子,杨伯齐与李玄胤也跟着进去。
李锦与二皇子则留在了外院儿。
里院儿是老太太的卧房,二皇子自然不好进去,而李锦很自然的留在外院儿陪同。
还没进屋,就听到里屋有低声抽泣的声音。
进了屋,一屋子的女人面上的神色都很沉重。
老夫人正躺在榻上昏迷不醒,刘氏被关起来了,所以眼下守候在榻前的有大房的赵氏与几名妾室,有二房怀着身孕的媚娘,还有杨氏母女几个,包含李若初,此刻都在榻前守候着。
李若灵趴在榻前低低的抽泣着,一脸心疼的望着昏迷不醒的老夫人。
李若兰也掩面低泣,目色中也满是心疼。
包含赵氏杨氏几个,眼眶都红红的。
见老侯爷回来了,李若灵立刻朝老侯爷扑了过去,哇一下就哭出来,“外祖父,您可回来了,外祖母她大夫说外祖母可能这辈子都要躺在榻上了,呜呜呜呜”
杨老侯爷拍了拍李若灵的后背,算是安慰。
疾步走向床榻边,看向昏迷的姚氏,心下不由五味杂陈。
这个老妻虽不是最温顺的,但到底也跟了他这么多年,没有感情也是有亲情的。
分明早上还好好的,这才几个时辰,就成了这幅模样。
后半辈子都要躺着,这还不如死了痛快呢。
一旁站在角落的李若初暗暗打量着这位老侯爷,心中不由暗暗赞叹。
黝黑的肤色,眉目硬挺,目光如利剑,到底是武将出身,年近六十的岁数,看着却是这般精神抖擞。
良久,杨老侯爷突然一声怒呵,“谁来告诉我,到底生了何事?”
赵氏拿帕子轻轻拭了拭眼角,缓步上前说道,“父亲,此事说来话长”
“那便说重点。”杨老侯爷嗓音低沉,眼底怒意尽显。
看了一眼老侯爷,赵氏这才缓缓说道,“大夫诊断,母亲是因怒火攻心气结所致昏迷,然今日令老夫人生气的也只二弟妹那一桩事。”
见说到刘氏,杨伯齐接过了话头,他道,“是儿子管教无方,都是那刘氏,今日也不知的什么疯,竟举刀冲出,险些伤了平南亲王,故而母亲气怒,活生生将一场寿宴弄成今日这般。”说完深深的闭上了双眼。
一旁的李若灵插嘴道,“灵儿当时就在王爷身边,灵儿当时瞧着二舅母拿着刀对准的是大姐姐,幸而王爷出手相助,这才没有造成任何伤亡。”
众人你一句她一句的,老侯爷听得有些糊涂,只朝杨伯齐道,“着人将你那好妻子带来好好问问。”
赵氏接话,“二弟妹被平南亲王一脚踢中了胸口,晕过去了。”
老侯爷皱了皱眉,“让大夫好生瞧瞧,若无性命之忧,便想法子将人弄醒了。”
“儿子知道了。”杨伯齐说着便转身吩咐了下人。
不多时,刘氏被人带进了沁心园。
因刘氏被平南亲王狠踢了一脚,此刻刘氏是被故意弄醒的,又是掐人中,又是泼凉水的,
故此,此刻的刘氏几乎是被人架着拖进来的,憔悴的面色以及凌乱的衣衫,使得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狼狈与虚弱。
审问刘氏就在沁心园的外院儿的花厅,故此,平南亲王与李锦也是在场的。
按理说审问刘氏算是宁昌侯府的家事,平南亲王不宜在场。
但,谁让平南亲王是这次的受害人呢。
而且,这件事情是大或小,还得看平南亲王的态度。
看到刘氏这副狼狈的样子,杨伯齐有些于心不忍,他缓步上前,在刘氏跟前站定,弯腰朝刘氏伸了伸手,又缩了回来。
杨伯齐轻叹一声,随即低声问道,“刘氏,我问你,今日你为何做下此等错事。”
刘氏在地面,缓缓抬头,看向杨伯齐道,“老爷,有人要谋杀咱们的显儿,我不过是想为咱们的孩子报仇而已。”
谋杀?
杨伯齐不耐的皱了皱眉,又朝刘氏问道,“到底谁要谋杀显儿,你说清楚些。”
刘氏双目圆睁,死死的咬着嘴唇双手支撑着缓缓站起身,目光在屋内环视一周,最后锁定在李若初的身上。
“是她。”刘氏咬牙切齿道,“就是她要谋杀我儿子。”
下一秒,刘氏整个人已经奋力朝李若初扑了过去。
杨伯齐就在刘氏跟前,自然不会让刘氏得逞,只一手就将刘氏拎了回来,随即被推翻在地。
刘氏尖叫一声便再一次狠狠的摔在地上,她回头望向杨伯齐,双目腥红,撑着地面的双手握成拳,长长的指甲嵌进掌心,有鲜红自掌心缓缓淌出却不自知。
“哈哈哈哈哈……”
就在这时,刘氏突然出一阵狂笑不止。
看着刘氏这般疯癫的模样,杨伯齐心中是又气又恼,他以为对刘氏禁足这些日子,刘氏会有所改变,没想到却是变本加厉。
杨伯齐会这样想,是觉得刘氏定然是因为杨伯齐一条腿被废的事情又想不开了,所以将所有的不满情绪都到他那外甥女身上。
杨氏跟她二哥哥想的一样,也以为刘氏一时想不通,所以此时看向刘氏的眼里只有同情。
儿子成了一个废人,夫君又纳了妾,小妾还怀了身孕,她那二嫂嫂心里自然不平衡。
可纵是心理再不平衡,也不能在老夫人的寿宴上做出这样的事情,简直是个疯子。
李若兰与李若灵两姐妹齐齐望着刘氏,心中只觉一阵堵得慌,好似一时间难以接受她们的二舅母短时间内变成这副模样。
老侯爷只定定的看着刘氏,一双老眼微微眯着,似乎在琢磨着什么事情。
厅内,此时最悠闲的当属平南亲王了,他自坐在厅内主位,气定神闲的品着茶,似乎眼前不管生什么事情都不会影响到他。
对于厅内的事情李若初只冷眼瞧着,也不表见解,对于刘氏的指证也不辩驳。
杨伯齐缓缓蹲下身子,在刘氏跟前好言道,“你可知今日你险些伤了平南亲王,若事情闹大了,你就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闻言,刘氏身子一僵,她险些伤了平南亲王?
虽然刘氏不过一个妇道人家,对朝堂政事不太懂,但平南亲王这个人她还是知晓一二的。
据她所知,如今的平南亲王可是众多皇子当中最有可能继任皇位的。
只是,今日,平南亲王来府上了?她还险些伤了他?
见刘氏似乎不知情,杨伯齐轻声提醒道,“便是平南亲王阻拦,你才没能铸成大错。”
经杨伯齐这么一提醒,刘氏倒是想起来了,她明明就能杀了李若初,是有人朝她胸口踹了一脚,她这才没能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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