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黎婉被轿夫送来了平王府。
平王府门口没有丝毫张灯结彩,就连大红的喜子都没贴,若不是看到喜轿,怕是外头的人都不只想今日平王纳妾。
来到侧门,伸手敲了敲。
门倒是打开了,只是里头的小厮正打着哈欠,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进…进吧!”
言罢就转身离开了。
丝毫不觉着自个儿的态度有什么问题。
似乎…
不把平王新纳的妾室放在眼里。
叶黎婉坐在轿子里不知晓外头是何模样,轿夫放下轿子,往下压了压,媒婆才道:“新娘子下轿…”
叶黎书搀扶着夏妈妈的手下来。
夏妈妈让东菱和小莲打发了轿夫,搀扶着姑娘朝着王府里头走。
别说是外头了,就连王府里头都没有丝毫喜庆的气息,开侧门的小厮态度慵懒的走在青石板路上。
平王府是圣上赐给三皇子的府邸,原是一位犯了事的官员的,一直空着便让工匠翻新了下再住进来的。
倒是和尚书府差不多大。
一个王府与尚书府差不多大,着实说不过去了,这圣上对三皇子竟这般不看重了?
以往虽也不看重,但好歹这个皇儿算是低调内敛知礼数的,圣上还是青睐的。
可…
突然间的冷淡,让一些官员都觉着莫名其妙了。
纷纷猜测莫不是三皇子做了什么。
却未曾想到,三皇子如今会这般,竟只是因为一个女子!
将他害成了这副模样!
可笑…
城郊的破庙下,平王一改往日温文儒雅的模样,面容冷峻阴狠,棱角都变得比以往要凌厉几分。
手中的折扇撑开微微的晃动着,窗外的日光照在他的面容上,让人有几分心悸。
“王爷,如今圣上心思不稳,一心只想求得长生,臣以为可从此事下手,既圣上想要长生不老,那就找道士助圣上‘一臂之力’…”
“不可!”
“若是此事被人查出了源头了来,王爷便是要担了罪责的,需得从长计议…”
“那你说,如何做…你倒是给个法子来啊…如今圣上已厌弃了王爷,若想重新获得圣心需得对症下、药…”
下方站着的人争吵不休,坐在首位上的平王倒是没什么反应。
‘啪——’
折扇收起,平王抬手止住了无声无息的争吵,“此事…便由内阁学士说吧去做吧,再过些日子便是父皇的生辰了…”
**
来到一处院子,破旧不堪,门上都掉了木屑了,里头杂草丛生全然看不出打理过的痕迹。
小厮站定,“这里便是姨娘的住处了,小的带您来了就先告退了,后院还有好多活没做呢…”
说着就要走。
夏妈妈气急了。
一个下人竟敢这般对姑娘…还是王爷心尖儿上的人!
当即怒吼:“大胆!若是王爷知晓你如此怠慢我家姑娘定是要将你剥皮抽筋的…”
小厮回身,眉眼间没有丝毫惧意:“姨娘,这可都是王爷的吩咐,小的奉劝姨娘还是不要多生事端,若是惹了王爷…”
后头的话他懒得说,这般简单的道理谁都明了。
既是王爷的吩咐,那只能是,这新入门的姨娘啊…不得王爷的心。
夏妈妈还想训斥他被叶黎婉拉住了,随意从头上拔了支簪子递过去,“劳烦了!”
小厮收了这么大的赏赐欢喜的不行,贼眉鼠眼的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道:“见姨娘好说话,小的再与您多说两句,您啊怕是惹到王爷了,王爷亲自下令今日您进府权当没看见…”
“小的告退了。”
说着便匆匆跑开了。
叶黎婉狠狠地握着手心,尖锐的指尖嵌入了掌心中,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不信!
王爷会这般心狠的对她,她不信!
“姑娘,这处如何是人住的地儿啊?荒无人烟…”
“愣着作甚,还不收拾出来!”叶黎婉冷声呵斥。
**
入夜
叶黎书坐在窗子边,天气越发的闷热起来,晚风拂过吹起一层热气。
叶黎书只在单衣外头裹了薄薄的薄纱,原是想要去院子外头乘凉的,却不曾想外头连弯月都没有。
有风吹过,怕是要把烛火熄灭。
今日叶黎婉去了平王府。
而上一世这个时候她早已自荐枕席背着背包去了三皇子处,那时他还只是三皇子并未有封号,后来她看兵书学习策略知晓他想要登帝,便一直在一旁出谋划策,学着自个儿从未学过的,做着自个儿从未尝试过的。
虽无趣,但他在自个儿身边倒也是无谓的。
如今想想,当真是蠢钝如猪的,他何德何能啊,让自个儿做出那样的改变。
勾唇冷笑了声,好在这一世她与他再无瓜葛。
一阵风吹过,屋子里的烛火灭掉,霎时间陷入了漆黑的夜色中。
一股陌生的气息出现在叶黎书的身边,但那身上散发的味道有几分熟悉。
淡淡的花香。
叶黎书眼皮跳了跳,萧书祁…
他怎会出现在这里!
今夜不是他的洞房花烛夜吗?
心惊之下,玉竹已点燃了屋子里的烛火,意识到屋子里多了一人后,眉眼冰冷转身护在了姑娘身前。
三皇子功力极高,她竟是半点察觉都没!
萧书祁一身白袍,一如上一世见他时的模样,温润儒雅翩翩君子,浑身散发着清雅的气息。
叶黎书笑了声,眉眼间全是淡漠疏离,深甚至还有丝萧书祁看不懂的厌恶:“平王怎会来此,今夜不是平王与三妹妹的洞房花烛夜吗?”
“何必嘲讽本王!”萧书祁看了眼叶黎书索性坐在了他身旁的软凳上,手中的折扇打开,“二姑娘未嫁与本王,想来二姑娘是极为欢喜的。”
叶黎书:“平王倒是想的通透。”
拍了拍玉竹的手腕,“无碍,退下吧。”
玉竹防备的看着平王退到了一旁的角落去,只那双冰冷的眼死死的盯着这边。
萧书祁笑:“二姑娘的丫鬟倒是忠心极了。”
叶黎书眸色更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