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年纪小察觉不到封如玉只是假惺惺,内心当然渴望精致宽阔的房间,但恁是凭借一股倔脾气摇头说不。把封如玉惊得直瞪眼。
想要尚且能说不,何况不想要了。
你不用激我,我只是觉得你会抽不了身商俞,明明我们也可以隔两个月没有交集,相安无事。但好像我们每次见面你都一副很被过去困扰的样子,是你走不出来吧?我在想,是不是我们不见面你就不会有这种困扰?仰头直视他。
话语落地刹那间,她的肩膀被力道紧攥。
商俞另只手捂住低垂的脸,长指的缝隙并不足以让她窥探出他本就处于光线晦暗中的神色,喑哑的声线从掌下传出:或许吧。
停顿瞬间,但这次已经见面了。
所以呢,即使困扰也仅是这次,她在心里补全下半句话,点头答应送他回去,然而一路上商俞并不是领情的模样,靠在副驾闭目养神,没再说半个字,周身萦绕低冷的气压。
她明白,自己这番话挫伤到这位倨傲的心理了。
挡风玻璃外甫进眼底的街景繁华不败,霓虹灯填充夜色。孟朝茉熟悉这片的路,更加清楚怎么避开红绿灯省时,临江君园曾无数次是她的目的地。
到了。望向那栋低奢内敛的建筑物,从未有的淡然。
既没有回家的欣喜万分,也不存在回到这座空壳的怅然若失。
商俞睁开眼,眨了两下,隔了会儿冒出声谢谢,然后解开安全带下车。
孟朝茉目光落在他走后的副驾上,收回的那刻瞥见中控台前还搁着方木盒,里边是那幅画。可以说今天这一切这幅画就是条线始终贯穿其中,划上句点的这刻,画不能留在她这里。
她动作快速拿起木盒解开安全带下车,赶在商俞进门之际叫住他。
把画递出去,我不能收。
他静得发沉的眸光盯着她的眼睛,顷刻间耳边风声炸响,风势凌冽仿佛要窥探她内心深处是否残存情念。好在很快他目光下移至她手里的东西上,转身之际淡淡一句:随你,不要就扔了。
好歹价值千万,她把东西放在门口,你自己处置。
随后离去。
然而身后门锁开启响过后,突然咚的传来重物落地声,商俞这次真的晕在地上了,脑门实打实磕了一下。他说不上来那种滋味儿,脑子混乱成浆糊,耳边还有她清冷自持的嗓音,每个字都透着我们无关的决绝。
最后他两眼一黑,没了知觉。
鼻尖萦绕淡淡的百合香,再睁眼他先看到的是一段雪白秀气的脖颈,随着俯身扶他躺下的的动作,挂着的银链子在轻晃,下头的小钻石在闪,他鬼使神差地伸两根指头去捏那颗闪他眼的钻石。
撒开手。钻石的主人冲他说。
好吧,他就撒开了。
对方替他盖被子时,他眼睛晕晕的,不知道是眯是睁,只是觉得那截素白手腕上的腕表很漂亮,像金属缎带做的腕花。
他拿食指去摸,被打了回来,啪的声脆响。
他有点生气了,生气当然要发脾气。
捂手宣布:我要洗澡,有酒味。
酒醒了再洗。孟朝茉驳回他的诉求,谁知道他洗着洗着会不会又一头栽倒。玄关扶起他还仅存点意志,能在背扶下迈腿配合上楼,到最后酒劲完全上头直接成了个软架子,从卧室到弄上床简直费了她九牛二虎之力,再来一次她的胳膊腿就彻底废了。
他固执的很,臭,现在要洗。
那去吧去吧,自己去吧。她朝浴室连连撇头,一副随他干什么的态度,抱手在床边好整以暇看他好戏,绝不拦着。
结局当然很惨烈,商俞哼唧挣扎坐起,还没有下步动作呢,整个人就失去中心制住似的歪倒,要不是她施手捞了他一把,别说洗澡了,他可能得因为以头抢地先去趟医院。
商俞不识好歹,趴在她身上仰脸质疑:你拦我干嘛?
朝朝姐姐,你拦我干嘛?喝醉的他只顾得到答案,迟钝的神经仿佛接收不到她垂眸释放的冷视线。
孟朝茉塞个枕头让他靠背,撂下句:我去找解酒药。
在二楼的会客厅的柜橱里翻药箱,她之前有购买解酒药的习惯,用完后黄汾没再往里添置,里头没有解酒的药物,她只好去厨房用温白开泡上大杯的蜂蜜水,总比他被酒精操控得愣头愣脑的好。
她真该录下来,明天甩给他当场处刑。不过这种顽劣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她不会让交集持续下去。
她回主卧时商俞正把身上的连帽衫脱了下来,半只袖子还套在右臂,头发被领口一束一松整个蓬乱。他还知道把因为脱衣服蹭上去的打底衫扯下来。
衣服臭。他说完把连帽衫完全扯下扔在床尾。
你不困吗?不头晕想睡觉吗?醉酒的人不是都两眼一闭呼呼大睡,怎么他一个劲折腾。商俞酒量好,顶多微醺,她还从没见过他醉成这样。
商俞摇头,他不困,只是晕晕沉沉。
她无奈,把这个喝了。
这是什么。他看看玻璃杯,又抬眼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