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的是,钟如鱼愈演愈烈,偶尔能查出商俞一些无关紧要的行程,钟语声也曾动摇过数次,譬如年初一拜访、譬如去望月阁打招呼那次。
此时被商俞当面戳破,钟语声只能佯装在事态外,他还在读书,哪有什么手段。
商俞轻声冷哼,裹挟讥诮。
钟语声无功而返。
当日晚上,邓竹接到个陌生来电,听完对方的自报家门,邓竹把电话转给了商俞。商俞刚将听筒贴耳,那头便传来嘈杂的背景音,类似将电视开到了最大音量,偶尔夹杂楼下车辆鸣笛声。
很像孟朝茉住的居民楼房子的音效。
商俞倏地绷直了背。
感官通通集中在单耳。
你不是要我谈合作前景吗?来朝茉姐姐这里,我说给你听啊。信号有瞬不好,听筒里传有电流般的沙沙声,钟如鱼的腔调更显阴恻恻。
商俞五指几乎攥碎电话,她在哪儿?
你猜。钟如鱼轻笑。
商俞腾的从办公椅上站立,整个人被点燃怒点,声音绷断,低喝:你他妈动她试试!如果不想看到钟语声有什么三长两短,就安分点儿。
商俞用同样的手段威胁对方。他向来自认卑劣,称不上什么情况下都始终如一的好人。
话语一出,钟如鱼被触中死穴,呼吸倏地短促低沉,视线落向卧室的眼眸一寸寸冷绝,最后在被反向威胁里掐断电话。有意让商俞不安接下来的未知发展
当孟朝茉在清晨灰白的天色里醒来,脑袋沉甸到简直要挂不住脖子,手掌撑揉太阳穴。惺忪的视线移走复又猛然移回。
她看见商俞正坐在她床边,目色清亮澈净,正目睹她转醒瞬间。
孟朝茉骤然心惊,商总,你怎么进来的?
商俞抬眼瞥她,门没锁。
说完弯下上半身,靠在床沿,枕着手臂,阖眼补眠,浓睫置下的黑影与眼底淡青融为一体。
孟朝茉目及商俞衬衣的褶痕、稍显狼狈的松垮领带,推测他这坐了整夜。
她分明有锁门的习惯,且每晚会检查一遍,不存在没锁门的情况。那商俞又是怎么进来坐在这的?诡异至极,她手臂汗毛倒立,包括灌铅似的头颅,都令她疑惑重重。
孟朝茉甚至以为是商俞破锁进入。
正要抬手使劲去推醒推离他。
无意间,目光捕捉到床头剩的半瓶红酒。
液体猩红,是钟如鱼送的开业贺礼
第40章
在一撇凉风中,商俞后颈冷飕飕,他缓缓掀开惺忪的眼。模糊的视野里,孟朝茉正在窗台和谁打电话,穿的还是睡觉时的一袭白色丝质睡裙,整个人在晨曦里醒目亮眼。她身后的窗台门半开,冷风缠绕她纤瘦雪腻的腿,掠过翩跹的睡裙角,直抵商俞裸露的那截白颈。
他倏地呼吸一滞。
忙挪移眼。
孟朝茉正好挂断电话进来。
顷刻间,商俞重拾淡然神色,你刚打谁的电话?
乍然开腔,才发觉熬夜的嗓子有点喑哑,末尾轻咳清了清嗓。
警察局的。孟朝茉说。
商俞眼底一闪而过的微诧,随即漫不经心地笑,怎么,小孟总报警抓我?私闯民宅?
孟朝茉往床头扔下手机,我想着这件事情不对劲,我是喝了那瓶钟如鱼送的红酒后,头晕沉沉的,本来以为是我感冒了。但是你说我门没锁,所以,问题应该在那瓶红酒,还有钟如鱼身上。
所以联想起昨晚被封尧搡出的两个灰衣助手,不由冒出一种他们一直蛰伏在暗处,想伺机而动的猜想。登时汗毛倒立,她当即选择报警,让警方来处理。
不过,孟朝茉话锋一转,你倒是提醒了我,确实应该把商总你那份也算上。语气似是而非。
商俞也许是整夜未睡,也许是刚醒的原因,又或许是什么别的旖旎画面分了他的神。显然没能辨清孟朝茉话中的揶揄,闷声不语往外走,消失在卧室门口,没过几秒又折返。
嘴唇几度张张合合,仿佛有点气,最后说:我还是得说,我接到钟如鱼的电话,才知道他进了你这儿,所以赶来的。那会儿门没反锁,但是他已经走了。
当时,他喘息咻咻,环视客厅,空无一人,又奔去开卧室门,见孟朝茉正安睡,他攥着门把手顿时长松口气。
但是,过后发现孟朝茉显然睡得过于沉。所以他给窦行敲去通电话,将其从馨香美女堆里喊过来,催他给孟朝茉做检查,同时从附近的一家私人医院调来了些医用设备。
最终得出的结果是服用了安眠药。
睡得比较沉。
商俞斟酌过后,还是决定留下来陪着,免得钟如鱼杀回马枪。这次是少量安眠药,再有下回,不定是什么下三滥的招数。
然而现在他也被孟朝茉判定成钟如鱼那类人。
他险些出离愠怒。
好在理智回笼,还能说出一长串昨夜发生的事。说着说,语气掺杂悔意:不过,他会对你下手,说到头还是因为我。
因为你?孟朝茉疑惑。
商俞点头,钟如鱼所做的,是为了帮他姐。
孟朝茉瞬间明了。年初一在老宅碰到钟语声,对方毫不掩饰对商俞的爱慕。虽说被李园清劝她认清自己心意,但对方明显没听进去。钟如鱼时常将钟语声待他如何如何挂在嘴边,怪不得会为钟语声做到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