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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堰一身傲骨如陷迷雾,神色前所未有的晦暗,一时不知该怎么答他。

北鹤没有音讯,但他的徒弟出现在京城,那个叫红缨的女子又是谁?

眼下容语还不信任他,他不敢轻易问个究竟。

谢堰将疲惫很好的掩在暗处,缓缓摇头。

谢照林也不意外,又望了一眼窗外的夜色,“时辰不早,你去休息吧。”

他扶着圈椅起身,谢堰立即上前去搀他,待走出门口,谢照林将他推开,清了清嗓子道,

“朱佑安这一出事,许家女娃与他的婚事又作了废,你娘铆足了劲要替你把这门婚事说成,咳咳,你觉得怎么样?许松枝乃名门闺秀,又是首辅之女,你与许鹤仪情同手足,不如应下?”

谢堰神色冷淡道,“还请父亲帮我回绝母亲。”

谢照林脸色拉得老长,“你娘近来火气很旺,非得给你娶亲,我为了安抚她,往你房里塞了个人,你好好受着,权当是替爹爹我排忧解难,再这么下去,我还回不了后院了....”

眼见谢堰黑了脸,谢照林干脆先瞪上一眼,“你若不急着娶亲,也不是不成,你是老二,咱们讲究不了那么多,先纳个通房,生下个一儿半女...只要你膝下有子,你娘也能安心些....”

谢堰忍着怒火,朝他一揖,转身便走。

谢照林气得对着他背影骂骂咧咧,“你是不知道外面传你什么,你娘都快气死了,你好歹证明一下,我们俩脸也有地儿搁....”

“拒绝一回两回就算了,旁人当你洁身自好,拒绝次数多了,三人成虎,真以为你谢堰不行....”

眼见谢堰步伐越快,快要跨出穿堂,谢照林嗓音拔得老高,

“我告诉你,今日你敢把人赶出来,我定饶不了你!”

谢堰回到自己院子,果然瞧见月色下,一衣着清凉的女子袅袅娜娜跪在廊庑下。

他脸色一寒,侧身站在门口,抬袖往外一指,“出去....”

隔着一庭院,那女子柔怜的啜泣声传来,“二少爷,老爷和夫人吩咐了,奴婢若出了这个门,便别想活着,还请二少爷给一条生路....奴婢只求给您端个茶倒个水,别无妄想...”

谢堰扫了一眼屋梁上事不关己的暗卫们,“都愣着做什么,把人给我丢出去!”

其中一名暗卫咽了咽嗓,打屋檐死角朝谢堰吐了个声响,“主子,老爷说了,今夜谁丢她,她就归谁,咱们要跟着您干大事,哪能拖家带口....”

“.......”

谢堰从不是心慈手软之人,当即着人将这女子发卖出去,他就不信今后还有人敢往他房里钻,果不其然,往后长公主再想挑人,那些丫头婢子个个瑟缩着脑袋不肯应事。

谢堰心狠手辣的名声也传了出去。

..........

次日,五皇子“朱佑安”在狱中畏罪自杀,皇帝闻讯呕出一口血来,他趴在塌上痴愣半日,最终下旨好好安葬他。经过半月的审理,五皇子谋逆一案尘埃落定,三司将结案文书送到皇帝手中,皇帝枯坐了半晌。

五皇子一倒,朝中局势明显有利于朱承安,立太子的呼声越高。

皇帝这回比先前来的冷静,不仅并未斥责那些老臣,还时常召朱承安侍奉,他看得明白,他虽一直冷落朱承安,朱承安却无弑父的念头,否则,那一夜容语绝不会救他,是以对这个儿子也上了几分心。

不过,即便他对朱承安有改观,在立太子一事上,他依然不曾松口,不仅如此,为了制衡朱承安,他下旨将二皇子舅父两江总督陈珞,调入京城,擢升五军都督府左都督。

朱靖安除掉一个对手,又捡了个便宜,总算是心满意足。

皇帝对刺杀一事犹心有余悸,每每入睡必有噩梦,后决心搬到养心殿起居,养心殿离前朝更远,大臣等闲见不到皇帝。

司礼监毗邻养心殿,隔着一道宫道往来方便,皇帝备受打击,干脆将一应朝务交给了司礼监,准刘承恩便宜行事,若无重大军情朝务,可不复奏。只每月初一,准司礼监与内阁大臣齐聚养心殿,当面将上月朝务勾签,又制定下月重要议程,不曾签发的折子,或有异议的折子,皆在朝会上商议,皇帝居中裁夺。

如此,司礼监地位越发突出。

皇帝近来信任容语,时常起居容语得侍奉,得了空她还得去军营料理军务,再有闲暇也得往司礼监研习朝务,刘承恩大有让她接班的架势,事事都要细细说与她听,容语可谓是忙得脚不沾地。

直到六月初一个午后,她打司礼监出来,忽然瞧见门外那颗老樟树下立着一人。

那人一身天青色的苏绣直裰,腰间系着一块和田黄沁玉牌,打扮得跟个花孔雀似的,不是朱赟又是谁?

小王爷朱赟摇着玉扇,气狠狠瞪着她,

“你可知我在这里逮你多久了吗?整整七日!”

“你现在可是大忙人,等闲见不着你。”朱赟气呼呼上前,三步做两步走,拽住容语手腕不放,将她直往宫外拖,“今日天大的事都拦不住我,我在红鹤楼摆了酒,你必须去!”

容语深深望了他一眼,哭笑不得跟着他出了宫。

二人一路策马来到三山街附近的红鹤楼。

朱赟轻车熟路推开二楼阁楼的大门,将容语往前一推,冲里面诸人得意道,

“瞧瞧,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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