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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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明明如月3

阿沅又何尝不清楚,她所爱的高笙不过是水中那一轮月,纵是将诗情画意都占尽,也不过是个幻影。

事理是如此,感情又是另一回。

即便是虚幻的,就是不存在的么?

那个幻影被打碎,她伤心地无比真切,自十二岁那年父皇离世,她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被迫冷静的无助感。

人人有七情六欲,她却不得有。

非儒在亲吻阿沅之前,就已经想过了种种后果。

于普通男子而言,轻薄大秦的公主是死罪一条,可他是功臣,是替她收拾烂摊子的人,他只要拿出一二成的威信,无人敢以此事动他分毫。

他在事后,才迟钝地想起他和阿沅不止是大秦的功臣与公主。

他和阿沅,就只是他和阿沅。

她十二岁失去父皇那一年,也曾被他撞见过一个人偷偷地哭,他在骑射时故意让着陛下时,阿沅也会一眼看穿他。

还有很久很久以前,他们都是邺城的小孩子时,父亲和娘亲吵架,也是阿沅偷偷教她怎么让娘亲开心的。

雁北的冷风将他灌醒,非儒终于明白了为何他的父亲和娘亲,会有时像彼此的父与母,有时又像一对年龄相仿的兄弟姐妹。

爱一个人,她就是所有人。

他越明白就越后悔。

他喜欢阿沅,本该把所有的好都给她,他却只给了她卑鄙。

他一夜未眠,第二天的清晨生了胡茬,又青了眼眶,像一夜间老了十岁。

芳年叔来奉父亲之命来看他,同时商议该如何应对西域如今的局势。

不过杀了一个乌桓王,后患还在,还不是他能够归家的时候。

娘亲写了一封信给他。

未问伤势,未问战情,只是如常嘱咐他吃饱穿暖。

她像是最寻常的母亲,又很不寻常。

父母之间的结合,在能找到的文献记载中只有短短十几字,秦赵灭燕,燕残部顽抗,结以姻亲,成双方之利。

这十八字不论插在哪个朝代的文献中,都毫无违和。历史不过如此,不同的人重复着同样的事罢了。

非儒不知道娘亲究竟为何与父亲结合,他只知道的是,娘亲没有故乡,没有父母,也没有兄弟姐妹。

她只有父亲与他们兄妹三人。

那些消失在记载中的亡国公主们,或是柔弱,或是坚贞都不是他的母亲。

母亲并不是一个柔弱的人。

先皇驾崩那几日里,父亲如一座高山崩塌,群臣无主,将所有的重担都寄在父亲身上,有温和的人好言相劝父亲主持朝政,也有暴躁的人结伴前往南池强请父亲出门。

他们好似也知道能大声数落父亲的机会不多,恨不得将旧恨全都翻出来。

娘亲先与他们对峙,后来那些人仗着人多,竟骂父亲娶母亲是不顾廉耻。

那样浩大的讨伐声势,换做别的女子必也是会怕的,娘亲有理有据地一一驳回,直到他们开始骂父亲不知廉耻时,她再也没别的话,而是直接让家丁放出猎犬逐人。

娘亲抱着吱吱,对他们兄妹三人道:「你们记住这些人的样子了,以后千万不要做这样的人,见到也要躲得远远的。」

起初非儒以为她是仗着南池的势,什么都敢说,什么都不忌讳。

直到他年纪增长,在沙场几经生死,才明白娘亲不用仗任何人的势,她认定自己是对的,就不会顾及任何事。

而那些老臣不敢真正为难于她,才是忌讳她身后撑腰的父亲。

柔与刚,都不足适合形容他的母亲。

娘的家书上也提到了阿沅。

她让自己好好照顾阿沅,这个时候,阿沅是又自责又伤心的。

娘亲对阿沅很特别,明明她与阿沅没有任何关係,可她对阿沅很好,却又不似长辈对小辈的喜爱,她们之间倒是很像朋友。

母亲和父亲吵架了会告诉阿沅,阿沅委屈的时候也只会告诉母亲。

非儒将母亲的问候转告给阿沅,阿沅才露出些微平和的神情来:「我让夫人担心了。」

非儒心里默默嫉妒,他不止担忧她,还对她朝思夜想,怎么她就不在意呢?

现在不同过去,他对她的情感,早已被暴露在青天白日之下。

阿沅回信给了娘亲,告诉娘亲她是自愿留在边关的。

是她要嫁高笙,才弄出这些事来,秦国的战士死于关外,她不能当做若无其事地回到高堂之上做她的公主。

她要留在这里善后。

非儒对她的话毫无怀疑,阿沅她有能够善后的智慧。

她从小和陛下接受一样的教诲,站在同样的高处,她有着别的女子都比不上的魄力和心智。

非儒为她封好信,无意地埋怨了句:「我阿娘还是更偏心你,写封百来字的信给我,除去她写错的字,剩下的七八成都在提到你。」

阿沅抬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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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长公主的冷肃:「你以为那是夫人写的错字么?」

「难不成呢?」

「都叫你多读些书了不过也罢,燕国流传下来的古文献只有宫中有,我是读了燕国古籍,发觉上面有许多字的书写都与当今的书写不同,又请教过鄢山公才得知,你母亲写得字是燕国古字,在燕国也只有真正好文墨的人才会写那样的字。传闻燕帝不好朝政好文墨,想必当年也是他亲自教过你母亲的。」

阿沅也是身世非比寻常的一位公主,她能够心领神会,非儒的娘亲曾经是为位备受父亲疼爱的女儿。

非儒有些愣怔了:「娘亲她从不跟我们提她的亲人」

阿沅亦觉得奇怪:「可她常常提起她的父皇她说看起父皇惯着我的样子,就像她过去那样。」

阿沅的看法比非儒更成熟,她很快就想通了这件事:「反正夫人以前一定是很幸福的。」

非儒摸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道:「为何我母亲总是会跟你说些不一样的事?」

「她没跟你提起过么?」

非儒总以为这背后一定是很玄妙的原因,例如合眼缘什么的。

阿沅道:「她与以前的长公主是很好的朋友夫人说我很像她,她应当是很想念她的。」

如今已经不会有人提起秦国从前的那位长公主了,非儒也只是知道她和父亲有一段平平无奇的政治联姻。

阿沅记得自己第一次想亲近夫人的时候,亦是父皇驾崩的那时。

太子不理解她,说她铁石心肠,她很伤心。

明明她只是替太子承担了他该承担的责任而已。

大司马和夫人进宫探望母后,大司马与母后、其他人都无二,只是告诉她想哭就哭出来,不要强撑着。

只有那位夫人看出来了——

她一个默默躲在花园里的时候,那位夫人正好出来透气,她没有似其它人劝她,只是道:「小孩子哭是不会丢脸的。」

她衝她若有似无地笑了,又喃喃说了句:「原来秦国的长公主也都是一个性子的。」

她是自言自语,阿沅却听见了。

而且这句话与那个场景她都记得很清楚。

因为她说完第一句,自己的眼眶湿润了,而她呢喃罢,她自己的眼睛也泛红了。

自那以后,阿沅从不觉得她像是南池里养尊处优的夫人,也不像是已经嫁人、生有三个孩子的母亲。

她黑亮的眼眸,释怀与哀伤都很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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