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公子,可否站起身来,将脖子的领子拉下一点呢?现在虽是寒冬,但是屋内也没有这么冷吧,付公子不必盖得严严实实的。”
付世延下意识地将左手往袖子里藏了藏,说:“这些在家仆记录上根本就没有记载,怕是你们凭空捏造,认定了我是凶手吧。”
康金旺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纸,说:“这是唐府里面其他下人和管家对这个家仆的描述,白纸黑字,是实实在在的,非是我们凭空捏造。”
苏裕接着说:“还有,我们已经拜访过蔡小姐了,她坚持说这几个月你仍是每天去看她,就是坚持说你没有去唐府做过家仆,如果你拒不配合,我们也许要再找一趟蔡小姐来证实了。”
康金旺说:“我们也不想去找蔡小姐,她见到我们的时候十分惊慌,不是因为我们是府衙中人,而我们是第一次见面,蔡小姐这么惊恐,有何故呢?”
“你们不要去找她,我认。”付世延站起了身,将脖子领口拉下,左手背伸出,全部符合刚刚康金旺所说的。
“那两个畜生该死。”他挺直了背走向门口,今夜无星,他抬头看着浑沉沉的天空,放声道:“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不死何为?”【1】
作者有话说:
【1】:出自《诗经?鄘风?相鼠》
9、盖尽人间恶路岐
还是亭亭玉立的好姑娘。
“二位请坐吧。”付世延转过身来,看了难以置信的郑武虎一眼,说:“你也坐吧。”
他倒了几杯热气腾腾的茶,分别递给了苏裕、康金旺和郑武虎,自己也添了一杯,坐下,道:“这件事,要从一年前说起。”
“我和阿萱自幼相识,两小无猜,待我们长大些时,心里清楚我们早已是两情相悦了,于是我便让我父亲去蔡家提亲,蔡老爷同意了,我们十分欢喜地订了亲。
那时候,所有人都说我们是天作之合,金玉良缘。后来……我父母死于非命,蔡夫人,也就是阿萱的娘亲,不看好我家的发展,觉得将女儿嫁到我家会过苦日子,想退婚,蔡老爷十分讲忠义,坚决不同意,加上阿萱非我不嫁,也就只好同意不解除婚约。
“我父母去世后,阿萱经常来安慰我,陪伴我,我们之间的感情也越来越好。一日,阿萱随父母去城外踏青,碰上了唐文浩和何沛二人,几人一起走了一路,何沛对阿萱一见倾心,那日之后处处苦缠,蔡夫人认为何沛家世好人品佳,故时常让阿萱去接待何沛,希望阿萱弃掉我这落魄书生,盼阿萱对何沛能生出情意。
蔡夫人不懂得,名利地位永远都换不来真情真心,她的默认,直接将阿萱推进了火坑。
“何沛这浪荡子,日日去蔡府缠着阿萱,那几个月我在溪州白鹤书院教书,没有空闲时间去找阿萱。
没想到,给了这个小人可趁之机。那日我结束了长达四个月的教学,第一时间就赶去看阿萱,却在回来的路上,看见一名女子衣衫不整地侧躺在草丛里,我料想她定是被奸人所害,心下不忍,便脱下了外衣披在她的身上,谁知她突然低声呜咽,我一听,那不是我的阿萱吗?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走过去,蹲在她面前,搂紧她的……”付世延的声音阵阵哽咽,掩面良久,才继续说。
“我恨极了何沛,想立刻冲过去杀死他,我也恨唐文浩,他是帮凶,我知道,自己一个文弱书生,直接去杀他们无异于痴人说梦,何沛还是学武的。
我没有力气,我就用我的计谋,倾尽一生,必置这二人于死地。
“这二人中,何沛心思较为缜密,而唐文浩比较蠢钝,且心胸狭窄,于是我潜入唐府,想从唐文浩那边下手,我一开始只能做一名杂役,然后不断靠近唐文浩,终于让他注意到我了,并且让我做了他的近身仆人,我看着他和何沛酒肉谈笑,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我多么想一刀砍死他们,可是我无能,我只好经常抓一些小细节,以小见大,天天在唐文浩面前隐秘地挑拨着他和何沛之间的关系,唐文浩粗人一个,渐渐地就疏远了何沛,一来二去,何沛肯定也注意到了,瞧,酒肉朋友就是这么容易挑散,一点点不高兴便能让这友谊分崩离析。
“就这样渐渐地,唐文浩和何沛从酒肉朋友变成了心下嫌恶,表面还风平浪静的朋友样子,我见时机差不多了,恰好还有半个月便是碧涧雅会,那是个文人相聚,写诗作文的日子,我听到唐文浩和何沛还是相约一起去碧涧雅会,我父母还健在时,我曾经去过几次,我知道那时候每个人都是自备纸笔,然后需要写诗作文时从袖中掏出纸笔,我算准了这一点,便开始谋划了。
“那一日,唐文浩要出门,我提前找了一批武夫,趁他出门时让那批武夫来假装杀他,我假装拼死相护,让其中一人在我手上划一刀大伤口,但是不伤唐文浩分毫,我只是想吓他,唐文浩惊魂不定地回去后,我捂着受伤的手去他那里,以一个忠诚下人应该有的态度告诫他以后出门带把匕首防身比较好。
他答应了并且让我去找一把锋利一点的匕首,我求之不得,当晚武虎来找我,我就邀请他在这里留宿一晚,等他睡熟后,我去他的枕头底下拿了那三把钥匙,之后去荣泰药铺,我拿出我早已经配好的钥匙开了门,拿了两瓶「见血喉」,回来将钥匙放回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