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西楠一边晃着手指上的钥匙串,脸上烫的要命,要是真的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说出来,阮夭一定会被气哭的。
以阮夭的个性,裴西楠都能想象出他软绵绵地骂自己变态的样子,白瓷似的皮肤上晕着浅浅红晕,样子又凶又漂亮。
阮夭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小半杯下去生理上的那种恐慌感总算消减了一些。
心情平复下来之后他才发现自己身上出了很多冷汗,薄薄的布料黏着后背很不舒服。阮夭犹豫地攥着手机:那个我需要先挂一会儿,等下打给你可以吗?
裴西楠不知道在干什么,另一边传来在楼道里奔跑的动静,那边好像很热闹,人声鼎沸的,隐隐还有汽车发动的声音。
为什么?还是那道含着一点桀骜的少年嗓音。
阮夭老老实实地说:我要去洗澡了。
那边安静了一会儿,裴西楠声音听起来有点奇怪:哦,洗澡啊
他意味深长地拖长了尾音,下一刻理直气壮道:反正又不是视频,又不会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除非你洗澡的时候还要顺便
他没有说完,阮夭却听懂了他未尽话语的意思,登时臊得像一只粉色的草莓团团,皱起眉头轻叱了一句:我才不会在洗澡的时候做那种事!
裴西楠在那边笑得很欢:这种需求是很正常的,我又不会嘲笑你。
他隔着手机屏幕压低嗓音,听得阮夭耳朵都在发麻:我也会这么做啊。
最后阮夭还是没有拗得过裴西楠万一洗澡的时候出事了怎么办的蹩脚借口,只能把开着通话的手机放在浴室里。
车窗外斑斓的霓虹掠过裴西楠精致侧脸,少年脸上带着有点说不出的神色听着对面水声哗哗的动静。
想象着水滴顺着阮夭雪白皮肤滚落,一直在泛着粉色的脚后跟积成一片水洼。阮夭的皮肤很嫩,热水会把他霜雪似的肌骨熏出艳丽的绯色,如墨画的眉目会氤氲在湿漉漉的水雾里,连眼睫上都黏连着亮晶晶的水珠。
只要轻轻一眨,水珠就会顺着脸颊滚落到深陷的锁骨里。
他还会需要沐浴露。纤细手指蘸着乳白色的粘稠液体在白玉肌肤上一寸一寸地抹开,浓烈到几乎要吞噬神智的香气在狭小的浴室里四下漫溢,全身湿透的小美人却浑然不觉地弯下腰去仔细把沐浴露涂抹到身上的每一个角落。
光是想想,裴西楠就不自觉地感到喉咙发干了。
操,清醒一点。已经到了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变态的程度了。
你说什么?阮夭的声音有点模模糊糊的,好像饱蘸了水汽,凉凉的,却让裴西楠心下更热,轰的一声点燃了浸在夜风里的四肢百骸。
没什么,在和秦姐说话呢。裴西楠咽了一口唾沫,转移了话题你洗好了吗?
可能是因为先前吓人的经历,阮夭今天洗澡的速度特别快,差不多十几分钟就已经连头带身体全部洗干净了。
他拿着软和的厚实毛巾擦着湿嗒嗒的头发,洗完澡后的身体前所未有的放松,每一个毛孔都仿佛在释放着干净的香气,声音里也不自觉带了一点清亮的笑意对他礼尚往来地问候了一句:洗完了呀,你现在在做什么?
裴西楠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忍不住脱口而出: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当然了。
可能因为还是在浴室里,阮夭的声音在手机里听起来格外的动人,少年气的清亮嗓音里又额外带着一点诱惑似的沙哑,像一只在心尖上伸出爪子的猫咪让他不知所措。
裴西楠指尖都在发烫:我在参加一个慈善晚会他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和阮夭相遇的场景,很严肃地解释说,你不要误会,那些投怀送抱的人我从来都看不上的。
他沉着声音,向来以冷酷形象示人的少年有点不好意思,语气硬梆梆的:你可是我的初恋哦。
他还要特别多嘴一句:以后也只有你一个的。
那边却没有传来阮夭的回应。
阮夭身上穿着宽松的睡袍 ,垂落在后颈的黑发还接连滴下水珠,顺着瓷白后颈滑落到软和的衣襟里。
重新被打湿身体的感觉很不好受,但是阮夭已经来不及感受了。
他脸上还带着热水氤氲出的胭脂,手指僵硬定格在了去拿毛巾的动作上。
浴室的门打开了一半,显得那阵非常有规律的敲门声格外清晰。
像是有人很耐心地站在门外,一下一下的用指节叩着门板,像是在敲一段急促诡异的旋律,逼得阮夭原本松懈下来的神经又开始不断地缩紧。
房门明明有门铃。
但是门口的人好像看不见,只是很有耐心地站在门口敲门,就算没有人回应也无所谓,好像要一直敲到天荒地老。
阮夭想起堪称童年阴影的一部恐怖片,女主人遭遇相同事件的时候,出于惊恐和好奇对上了猫眼。
结果就是和一只狰狞的猩红瞳孔恰好对视。
阮夭此生不想再回忆起那个让他忍不住把抱枕丢出去的画面。
夭夭?你怎么了?半晌听不到阮夭的回应,裴西楠在另外一边也感觉有点不对劲了,急促地喊了两声他的名字。
阮夭声音都在抖:有,有人在门外。
他整个人都被吓到了,瞳孔不自觉放大:他一直在敲门。
裴西楠皱起眉厉声道:绝对不要开门!你现在打电话报警,让警察来!
阮夭战战兢兢地盯着因为敲门声而不断震颤的房门,被裴西楠这么一提方才如梦初醒,对哦遇到这种事最应该的是报警。
他手指抖得连手机都抓不住,慌慌张张地挂了裴西楠的电话又拨通了警察局的号码。
喂,救命,有个跟踪狂一直在敲我的门。
阮夭强忍着惊恐的眼泪不要掉下来,他看着那扇仍旧传来清脆敲击声的大门,声音努力地压低了保持口齿清晰,颤颤巍巍地告诉了对面自己这边的地址。
那个人足足敲了有一个小时。
阮夭从一开始的惊恐到后面的麻木,甚至在想那个变态难道不会觉得手酸吗?
警察出警的速度很快,警察局离这家酒店的距离也很近,大概半个小时左右警车就已经在楼下响起了。
那个变态似乎没有想到阮夭会直接报警。
警铃响起来的瞬间,敲门声同时戛然而止。
阮夭顿时挺起腰杆叉着腰想,小样,警察叔叔还治不了你了。
有了警察,那股恐慌瞬间消散了。阮夭很配合地跟着做了笔录,酒店也放出了阮夭这一层楼的楼道监控。
为首的老警察是个年纪四五十岁的大叔,很慈爱地看着阮夭说一定会替他把变态抓到的。
等到所有事情全部做完,天都已经隐隐地发亮了。
阮夭钻进被窝的时候手机屏幕上又亮起了裴西楠的通话邀请。
怎么样?变态抓到了吗?裴西楠语气听起来非常着急。
阮夭蒙在被子里小小声地笑:还没有呢,变态一听到警察来了就跑了,不过他们说一定会把变态抓到的。
裴西楠这才松了一口气:幸亏。
你现在睡觉了吗?
阮夭一愣,今天累了一天,情绪像是坐过山车似的极速起伏着,陡然轻松下来好像是有点犯困了。
有有点。
裴西楠不愧是个年纪轻轻就俘获无数少女心的天才歌手,在他想的时候深情起来的声音真是缠绵又温柔,宛如一阵晚风轻柔地拂过耳畔,他温声哄着阮夭:你先别睡,起来去阳台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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