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最近特别焦虑、烦闷,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整夜整夜的失眠,我以为是工作上压力太大了,可当我每次半夜回到家中,看到他熟睡的脸庞,不知为什么,无缘无故就感到烦躁,脑海里冒出掐他脖子的想法,想要看他在痛苦中挣扎表现出来的脆弱,有一次我甚至已经把手放在了他脖子上,内心一番挣扎,最后幸好没有下手。躺在他的身旁,这种想法更加强烈,我只能克制住,我不能伤害他。”
“那你口中的他,和你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恋人,在一起两三年了,一直很相爱。”
“能说说你们是如何在一起的?”
“是我追的他,算是一见钟情吧,第一次是见他是在篮球场,他在阳光下挥洒汗水、青春洋溢的身姿,他投中球后放肆的笑容,至今令我记忆深刻,他就像个小太阳,浑身散发着温暖的光芒,与我截然不同,即使外表装得再良善温和,也不能改变内在的丑陋。美好的事物谁不喜欢啊,我被他深深吸引住了,于是我开始了解他,接近他,连老天也眷顾我,他进入了我所在的学生会部门,我们有了交集,后来我们选了同一个选修课,我制造出更多偶遇的机会,然后我们成为了朋友,费尽心思对他好,让他依赖我,离不开我,意料之中他接受了我的告白,我们成为了恋人。”
“后来发生了什么导致你和感情发生了问题?”
“自从我和他毕业后工作,我们都特别忙,从前很少闹矛盾,最近……争吵很频繁,我逐渐变得敏感多疑,对他越来越没有安全感、信任感,我知道他爱我,都是我的问题,可我的脑子里一直有一个甩不掉的声音在叫喊:他会背叛我,怎么可能呢,他说过他爱我的……我们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仅有的放松时间,他和我聊天的内容大多是关于他的同事、他的老板,我脑中的那个声音更加频繁,背叛,背叛,好像他真的背叛了我。”
“我爱他,他也爱我,难道我们不是要永远在一起吗?”
*
坐在沙发上去的尤舒珩想起和心理医生说的一段话,他承认他有病,有些事情做错了,但现在当务之急是思考接下来如果许清淼还在生气的话,他要如何求得原谅,如何挽留。
突然,门铃响了,响了好几遍后,尤舒珩才从自己的思绪中走出来,从沙发上起身,走到玄关处,通过监视器查看外面的监控,门外空无一人。
尤舒珩脑中的警鸣瞬时响起,回放方才在门外拍到的录像,只见一个穿着黑衣黑裤的男人,带着口罩,头上的鸭舌帽压得很低,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那人先是左右张望一番,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鼓囊囊的信封,放在了地上,按下门铃,头也不回跑了。
绝对有蹊跷,自从遭遇昨夜的车祸后,尤舒珩的警惕心提高了许多,随时都有危险的可能,何况这件事如此怪异。
过了一会,尤舒珩见门外依旧没有任何动静,他慢慢打开门,地下果然放着一个不知道装了什么的信封,他弯下腰捡了起来,看了看,发现这封“沉重”的信是给他的,因为上面用黑色记号笔写了明晃晃的三个大字——尤舒珩。
关上门,撕开信封,里面是一叠照片,当尤舒珩看到照片上的人时,心中震惊不已,手中的照片撒落一地。
这些照片上面都出现了同一个人,那就是许清淼,这里面有他和别人勾肩搭背的照片;有他和别人挨得很亲密,有他和别人坐在一张桌上吃饭,有说有笑,别人用纸巾贴心地帮他擦嘴角的照片;还有就是今天,钱凯穿着许清淼的衣服,他帮钱凯整理衣领的照片。
尤舒珩每天都派了人跟踪许清淼,了解他实时的行踪,自然知道这些人是许清淼的朋友或同事,可是他的人交给他的资料中没说有这些亲密行为。
明明第一反应应是有人想挑拨离间,破坏他和许清淼的感情,比如他堂兄,自从他正式参与到家族企业里来,便处处针对他,防不胜防,没想到这次算盘打到许清淼身上来了。
即使如此,他心里又忍不住怀疑照片的真实性。
他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这些照片都是假的,不要被迷惑、被算计了,即使是真的,那又能说明什么呢?
但有一个反对的声音从心底深处冒出来,万一是真的呢,怎么不想想这种结果,我说的没错吧,他果然是背叛你了。
你胡说!他说过他是爱我的,不会背叛我!
说不定他早已找好下家,随时随地都能抛弃你。
你不要说了!我要相信他。
难道你不想……
两种声音在尤舒珩脑中争吵,吵得他头疼。
“别吵了!”他大吼一声,又想到许清淼此时在补觉,立即闭嘴嘘声。
头越来越疼,眼前甚至出现了虚影。他艰难地帮自己倒了一杯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药瓶,拧开盖,手颤抖着,倒了五六片药,混着水,一口吞了进去。
脚步虚浮地来到沙发前,坐下歇息,药效慢慢发作。
难道你不想看着他的生命在你手中慢慢流失,
', ' ')('你与他血肉交织在一起,永远不分开,不想吗?
那个声音又出现了,尖锐刺耳,每一句好像都看透了尤舒珩的内心,说出了他的心声。
不想吗?这句话像是有蛊惑般,在尤舒珩心里激起层层涟漪,然后变成惊天骇浪。
药,他需要吃药。他摸了摸全身上下的口袋,压根没找到他的药。
药呢,药在哪?尤舒珩心急如焚到处寻找,无意中瞥到药瓶正在他喝了一半的水杯旁,跌跌撞撞跑了过去。
药片被全部倒了出来,有些撒到了地上,他直接把半巴掌药全部吞了。
苦涩在口中蔓延开来,尤舒珩不怕苦似的,面无表情咽了下去。
可那个声音却叫得更厉害了,真的不想吗,恐怕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了,借着照片的理由,实现一直想做的事,不好吗?
不行,不能这样!
尤舒珩皱着眉头,双手抱着脑袋,一只手捏紧拳头,用力锤自己的脑袋,想要把这个糟糕的声音驱赶走。
他痛苦地蹲下来,蜷缩着身子,那个声音不仅没有消失,而且出现了“嗡嗡”的耳鸣声。
杀了他,去杀了他,你就会解脱!
尤舒珩听到“解脱”二字终于有些动摇,经过如此痛苦难熬的日日夜夜,解脱对于他的诱惑不知道有多大。
你那么爱他,对他那么好,难道不想让他等价回报你吗?爱就是自私的,所以自私一点,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尤舒珩慢慢站了起来,双眼充满血丝,脸上挂着方才疼得受不了流下的生理泪水,面色苍白,汗水打湿了额头的碎发,一撮一撮贴在上面,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脚步恢复正常,向厨房方向走去。
在厨房抽出了一把水果刀,水果刀是新买的,没用过,侧面光泽,尖端锋锐,虽然一刀不能致死,但却能让尤舒珩体会到许清淼在他怀里渐渐死去的过程。
径直走到许清淼所在房间的门前,轻轻地转动门把手,门开了,然后动作轻柔关上了门。
半响,房间里传来几句争吵声,然后重归于平静,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
“大少爷,二少爷他自杀了。”
一个面容与尤舒珩有点相似的男人坐在装修豪华、宽敞明亮、视野极好的私人办公室里,手下的人正向他汇报一件对他来说的好事。
听完后,男人道:“我这个堂弟啊,什么都好,就是太重感情了,我用了一点小手段,拍了一些照片,替换了他的药,便活不下去了。”
是嘲讽,也是属于胜者的感言。
“尤舒珩,你终究是玩不过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