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刺史府来了个姓余的,专跟小离大人过不去,应该就是此人了,小的不敢耽搁,就一大早出门赶来山上报信。”
自从爹爹决定站在萼州一边,唐棣已经许久没有听阿富禀报过朱锦融的异样,前些日子听爹爹说起马本初大败湘南军,看来朱锦融是想暗地里收买姓余的做内应,准备对付离善朴 。
离善朴从未跟她提起过刺史府内的事,她心中不解,这姓余的究竟是何来头,竟然敢跟离善朴过不去?
占五见她神情疑惑,将余望言奉梁王之命来监视离善朴,还上山来讨好唐玉山,被唐玉山怒斥着赶下山的事说了一遍。
唐棣这才知晓,她养伤那几日,从栖山竟然来过这样一个不速之客。
她让阿富把朱锦融和余望言的对话一字不漏地说给她听,幽黑的双眸一转,俏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
如此说来,这姓余的说不定能派上大用场。
第49章 失望
简单用过午膳后,唐棣叫唐武陪她一起去离府,唐武本就惧怕官府,前几日被离府压抑的气氛吓到,想到要去离府就打怵,心里一百个不情愿。
但他弄湿了离善朴送给唐棣的盒子,心里发虚,怕惹恼了唐棣,只得陪着她下山去。
唐棣一心沉浸在马上就要见到离善朴的喜悦当中,早把唐武一早的奇怪神情忘得一干二净,二人从南面石阶下了山,快马奔萼州城而去。
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酥酥软软,二人牵着马走到离府的大门口,四个大红色的兔子灯笼仍高高地悬挂着。
唐棣仰着头笑望了半晌,才负着手上前,门仆瞧见她忙躬身道:“唐姑娘。”
“嗯,我找你家公子离善朴。”
泓澄已有吩咐,若是唐棣来了,不必通报,直接请她去进府见离善朴即可。
门仆正要迎她进去,瞥见不远处的唐武,顿了顿,思索着是让他与唐棣一起进去,还是应该先通报一声。
唐棣扬着脸,眉眼弯弯地抬手向身后一指,“他是我表哥唐武。”
门仆微微一滞,心道唐姑娘这样的容貌气韵,这粗野汉子哪有半点像她的亲戚。
换做旁人怕跌了身份,躲他都来不及,唐姑娘提起他还这般笑吟吟的。
这样的性子,难怪公子喜欢她,赔笑道:“还请您在此稍后,小的去通报一声。”
门仆转身进门,唐武牵着两匹马往离府门口挪了挪,蹑手蹑脚地凑到唐棣身后,伸长了脖子左看右看,没见到那日手持长.枪挡住他的两个侍卫,又有唐棣撑腰,渐渐放松下来。
一盏茶功夫,大门敞开,泓澄拱手上前,“唐姑娘,公子正在刺史府内堂忙些公事,请先随属下到书房用些茶点。”
唐武瞧见这位老熟人,登时忘了拘谨,笑嘻嘻地上前,一拳打在泓澄肩上。
泓澄正当值,冷眼扫向他,没有言语,躬身请唐棣进门。
唐棣不需要泓澄带路,悠然向离善朴的书房方向踱着步子。
唐武听说离善朴不在,探头一看院子里又没什么人,越发放的开,进门后一把搂过泓澄的脖子,嘴里嚷嚷着,“上次在梅林里爷爷和你还没决出胜负呢!”
泓澄皱着眉推开他,拽了拽衣襟,压低了声音道:“唐武,这里是离府,你放尊重些!”
唐武双手抱在胸前,对着泓澄翻了个白眼,“切,爷们家的,跟个丫头似的!”
唐棣听见二人的嬉闹声,转过身倒退着走,眉眼含笑地看着二人。
泓澄气得牙根痒痒,狠狠地瞪了唐武一眼,他毕竟是唐棣的表兄,又是在唐棣面前,不管他怎样无理也只能让他三分。
唐武无意间瞥见东西厢房所有的窗子都开着,窗边的人都穿着与泓澄同样的衣袍,只是颜色比他略浅些,各个手中握着长剑,正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不好意思再胡闹,跟在泓澄身后捅了捅他。
“哎,你家侍卫怎么都跟鬼魂似的,不知道啥时候冒出来的,吓爷爷一跳!”
泓澄回身一巴掌打在唐武的手腕上,“他们人多,我怕他们惊扰了公子,每隔半个时辰才准他们轮流出来巡视一次。”
唐武揉着被泓澄打的发麻的手腕,嘴里嘀咕着,“那么大的人了还惊扰!你家主子坐月子呢?”
泓澄无奈地轻叹了口气,不再理他。
唐武自觉没趣,双手垂在身侧,边走边悄悄向两旁的厢房内张望。
书房前,泓澄推开门请唐棣进去,唐武正要跟着,被他揪着脖领一把拎出来,“公子的书房,旁人不得入内。”
唐武瞪着细长的眼睛刚要开口,泓澄强行将他塞进旁边的耳房内,把中午没吃完的半只烧鸡给他吃,堵住他的嘴。
书房的陈设与以往别无二致,桌案上除了文房四宝和镇纸外再无其他,甚至连摆放的位置都没有变过,一旁的小几上放着刚刚煮好的茶,还有一盘各色的糯米点心。
唐棣端起茶喝了一口,绕过书案坐在离善朴的椅子上,瞟见一旁书架上最显眼、抬手就能够到的地方放着一支信封,上面还有她亲手画的兰花。
上次她易容成章兰茵的模样进书房,只留意到插着红梅的瓷瓶,全然没注意到这支信封。
她打开来一看,正是她模仿离善朴的笔迹写下的“我不该伤害了唐姑娘,我是块木头,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