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见韩铁衣喊了自己的字,晓舟珩便又勉强看了一眼,这一瞥却是让晓舟珩一阵愣神:重茵香径中确有一人,那人看似不过二十出头,生得靡颜腻理,如影青细瓷,无半分瑕疵。一双瑞凤眼含冬藏梅,似拒人千里。
身着一件大红蹙金齐纨长袍,袖口下隐着一块色泽极佳的白玉扳指。男人的腰身也不知怎的比旁人纤细些,配着腰间那条细细的金色流苏束带,更是不堪盈盈一握,走动起来有几分分花拂柳之感,但却丝毫不显妖媚。
晓舟珩心下暗叹:不愧是北梦侯*,南琋甫。
论行头张扬做派,二人还真真不分伯仲。
李韫琋明显也看到了二人试探性的目光,大大方方向二人迎面走来。
“有甚么好看?”近而观之,眼前男人如不胜衣,但不知为何又担得起一身的濂珠瑾瑕。
晓舟珩自觉失仪,连忙收回目光,长辑一礼:“见过大当家。”
半响不见李韫琋应声,晓舟珩微微侧过头去,这才发现了身侧瞠目伫立的韩铁衣。晓舟珩欲拽那人衣袖,哪知却扑了个空,只见韩铁衣向前几步,抬手抚上了李韫琋的脸。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震得众人皆是一愣,李韫琋明显气急,双颊瞬间尽染赤色,胸脯剧烈上下起伏着,那一巴掌似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令他颤抖不已。
身侧的祝离忧从来没见过这等情况,忙扶了李韫琋,在场众人皆是哑然状,一时间天地皆静,晓舟珩与祝离忧皆想说些甚么来圆场,可惜都只是张了嘴,半天都吐不出一个字来,任由韩铁衣怔怔地望着满面怒容的李韫琋。
那头江阔云低,风声切切,千山斜阳里,只怕是要下雨。
“你们这是在做甚么?”
后进来的李终南似乎没有察觉几人异样,将手上包裹交予了身边的一个小厮,冲着神态各异的四人方向道:“佩芷,二姨娘惦记你得紧,托我给你带了几样物什,你且来瞧一瞧。”
李韫琋又狠狠瓦了一眼韩铁衣,略一移步,这才发现方才扇过韩铁衣的那只手的手心俨然红肿了起来,发狠似的一皱眉,冷不丁又对上了韩铁衣的眼睛。
韩铁衣也好不到哪儿去,李韫琋手上的玉扳指厚且沉,挨了这么一下,韩铁衣的半张脸瞬时高肿,还泛着点光,甚是滑稽。韩铁衣也看到了李韫琋的掌心,也是一皱眉,声音喑哑:“你的手痛不痛?”
李韫琋冷哼一声,别过脸去,与韩铁衣擦肩,与祝离忧去了李终南那边。
待几人走远,晓舟珩这才猛拽一把韩铁衣:“韩东叱,你可是疯了?喝酒误事,你这理也不懂的?”
“那当家像个娘儿们似的。”韩铁衣口中喃喃,“他会不会就是个娘们儿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