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所以塌山之事,应该不是甚么意外罢。”李终南盯着李韫琋,言语放缓至极慢。
“是与不是与你有甚么干系。”李韫琋迎上李终南的目光,坦荡荡地厉害,“终南兄为何不愿当个看客,非要插一足呢?”
“想必引我露面就不仅是容我当个看客罢。”李终南道,“佩芷,如此惹火烧身,要不得。”
“本以为终南兄能通透些,没想到也是如此执迷不悟。”李韫琋瞥了一眼李终南未动的茶盏,轻啜一口自己那份,又抬手将盖盅一刮,“常州香茗,名贯天下,也是说服不了你?”
“佩芷折煞我了,只怕我一身病骨受不住。”李终南一笑,却被李韫琋微微上翘的小指勾去了视线,他左手小指戴着一支錾花珐琅护甲套,有那么一点抢眼。
“怎么还有受不住的理来?”李韫琋道,“人啊有时候,未入局的时候总觉得自己能做得比局内之人好,待真真入了局,真要抽身而去,不知又有多难了。”
见李终南不应声,李韫琋接着道,“所以啊,终南兄,务必珍惜你为数不多的,尚未成为局中人的日子罢。”
李终南扬了扬眉:“佩芷所指时日是有多长?”
“快了。”李韫琋轻声应道,嘴角浮现了一个意味叵测的笑来。
堂外秋蝉鸣音杂杂,隐隐还听得见远处道士为亡魂的做法之声,李终南发觉李韫琋那笑正一点一点消退,最后凝结成了一阵幽云怪雨。
原来,那个只认钱的富埒琋甫李佩芷也长了一颗人心,也是会难过的。
……
魏小鸾那日得了李终南的信后,便要去查查那个杨诘。虽魏小鸾不认得谁是杨诘,但是她认得十六小姐李著月。
之前李著月的画像在市面上疯传,虽后来官府做了些举措,销毁了好些画卷,但若是想买,还是有的。魏小鸾也偷偷买了一份,因为自家师父的缘故,魏小鸾与宫中的几位娘娘打过照面,只觉画上的李著月那些着了艳妆浓服的娘娘们还要动人几分。
不像自己,即便在娴静内敛的师父教导之下,还一直都像个男子,似自己与那些秋波流盼,垂垂纤柳等美好的词汇沾不上边。
所以打心底,她是羡慕李著月的。
所以当她知晓李著月竟然与一名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男子出走之时,魏小鸾是幻灭的,但惝恍又有些兴奋——这李著月还真不是一般女子,比自己还要离经叛道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