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青衣小厮抬了盛着热水的浴桶进来,两个侍女则分别捧来了一叠巾子和一叠衣物。他们把东西放下,施了礼便立刻出去,并掩上门。公子平素不喜有人踏入他房间,除了日常打扫,仆从一向不得进入。不但仆从,就连老爷夫人来,也会过问他一声。
叶宜彬看了一眼,便知是给自己用的,沉默了一下,看向原烽,奇怪他为何不出去。
原烽微微偏头,开口:“你走得过去吗?”
叶宜彬刷地满脸通红,一阵羞愤难堪,僵在那里。
“你没醒的时候,已经整理过一次。”原烽看着他,又道。
叶宜彬脸色红得更深了一些,却是红着脸没作声。他自然知道原烽给他换过衣服,可一为昏睡,一为清醒相对,怎能相提并论?
原烽见他如此,稍一思忖,拿了一张宽大巾子,给他盖上后,在巾子下替他宽衣解带。然后,连巾子带人抱起来,置于浴桶之中。
叶宜彬见他解了自己尴尬,心中有些感激,欲开口道谢,却想起正是他让自己落入这般境地,好一阵犹豫别扭,到底没作声。
原烽坐回床边,从一旁的架子上随手拿了本书看。
这虽是卧房,却也摆放了不少书籍。叶宜彬扫了一眼,都是些好书,自己尽皆读过……忽有一本分外眼熟,《临轩集》。
这书是两年前书院里印的,收录了山长和一众先生们的诗词随笔,自己也有几首在里头……但这书不过印来书院收藏,并未向学生展示发放,为何原烽却有?
他并未多想下去,自顾沐浴清洗。不是自己的房间,又有人在旁,他洗得十分拘谨,水波声也十分轻缓。
原烽看着书,忽然有些烦躁;强自又看了一阵,最终把书一放,说道:“洗好了唤我。”起身走了出去。
他出去,叶宜彬便自在了许多,心无旁骛地接着洗。
洗好之后,他自觉腰腿酸麻没那么厉害了,本欲自己上来穿衣,岂知虽能扶着桶沿站起,却始终跨不出去。三番四次,次次不成,不由羞惭之余恼起原烽。
气恼归气恼,此时情状却不得不求助于他。沉回水中的叶宜彬只得顶着窘迫,红着脸轻唤了他一声。
原烽进来后,依照前样,另拿一条宽大巾子盖上,才从水中抱他出来。把他放到床上,拉过被子,才把吸**他身上水渍的巾子抽出来,然后转过身去。
叶宜彬吃力地将衣物一件件穿好。这些崭新衣物倒还十分合身,看来并非原烽自己的。
原烽在他穿好后过来,给他擦头发。擦了半晌,大致快**之后,原烽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有件事,只怕还得委屈一下。”
叶宜彬不解地抬头。
“上药。”
看到原烽手中的一盒药膏,叶宜彬先是迷惘,继而悟了过来,面上未褪完的红色一下更盛,说不出话来。
——他身上哪里有伤?唯一谈得上用药的地方可不就是……
“上了药,对身子好些。”原烽劝道。
叶宜彬窘迫万分。“……你家里还有这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