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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贵妃不太像是会把主意打到白楹身上的人,她“温柔善良”,能不与人交恶便不与人交恶,是个极其谨慎聪明的女人。
华贵人……这个女人,就算在后宫生活多年的静太妃也很难看懂她。从里到外都透着古怪,她一个宫女,上位成为贵人,没有第一时间向昭贵妃表忠心,也没有去同李皇后献媚,自己一个人,冷冷清清,除了常去寿康宫给太后请安外,似乎很少看见她和其他嫔妃交好。
这件事,双方都有参与,可静太妃莫名觉得,华贵人做的手脚要多一些,或者换句话来说,这最后的结果肯定是昭贵妃讨不了半点好!
华贵人……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她的上位,宠爱,都像是背后有人在推动。
会是谁呢?
又为什么,想把白楹给拖下水?
静太妃眯起眼,很久都不曾这么伤脑筋过了,真的是老了。
洛妃还在温声细语说话:“阿楹,你放心,这件事皇上一定彻查清楚,将心怀叵测之人揪出来,给你一个公道。”
公道?
什么才是公道?
白楹微微扬起笑,点头,心里却不以为然。
所谓的公道,不过是上位者一人说了算。
牵扯到皇帝的宠妃们,这“公道”,还会有吗?
如竹走了进来,神色严肃道:“娘娘,太妃,皇上请咱们出去。还说若是白姑娘醒了,也一并出去。”
洛妃道:“结果出来了?”
如竹摇了摇头,“有点眉目,但还未下结论。”
白楹自己动手穿上鞋子,从床上下来,舒嬷嬷给她理了理衣裳。
静太妃站起身,淡淡道:“这怕是一个连环计啊。”
洛妃眸光闪了闪,方才笑道:“臣妾受教了。”
能在皇宫活这么多年的,谁还是个傻子?
白楹隐隐约约也猜到一点儿,但她就装得跟个傻白甜似的,懵懵懂懂,一副受了委屈也强忍着,不想说出来给大家添麻烦的小可怜模样。
洛妃露出心疼的眼神,想也没想就把锅先扣昭贵妃头上。
当然,华贵人也不怎么好东西。
一丘之貉罢了,说不定当年她血红镯子里头的麝香,她作为昭贵妃的心腹,也是知情的!
想起这个,洛妃就气血翻涌,恨不能,恨不能与她们同归于尽!
春庭宫正殿,白楹几人一走进去,便听见搜查的人汇报道:“回皇上,属下里里外外都看过了,没有苏嫔娘娘的簪子。”
皇帝倏忽冷笑,道:“苏嫔,你怎么说?”
苏嫔抬起头,似想起什么,眼中泪光闪烁,她道:“是,是嫔妃忘了,出来前,嫔妃将碧玉簪放在了匣子最底下,结果一换衣裳,还以为掉在了华妹妹那……”
“朕看你不是忘性大,是故意将大伙耍的团团转吧?”
这罪名可就大了!
苏嫔入宫多年,是个老人了,可不受皇帝宠爱,熬了多年也才是个嫔位,若不是昭贵妃许诺她什么,她又怎么会猪油蒙了心,做出这种事情?!
苏嫔连连磕头,泣不成声道:“皇上,皇上,嫔妾真的只是一时忘记,无意给皇上添麻烦,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啊。”
蠢货一个!难怪这么多年也只是个嫔!
昭贵妃面上依旧诧异的样子,嗓音柔柔,劝道:“皇上,苏嫔伺候皇上多年,向来稳重,这次许是她记岔了……”
“那你呢?”皇帝猝不及防问道。
昭贵妃一瞬间还没反应过来,“什,什么?”
皇帝意味深长地看她,高公公继续道:“除了香炉中有催情的香料,奴才们还在昭贵妃那搜出了……禁物。”
“不……”昭贵妃像是经受了很大的打击,娇容瞬间苍白,她不可置信地摇头,往后退了一步,手握住座椅边,不明白东西怎么会到她哪儿去了,“臣妾,臣妾从未做过这些事情,皇上!”
她明明已经让人把禁物放到了芳华的寝宫!
要不然她也不会安排苏嫔这个蠢货掉什么簪子,想要让人去寻……
可怎么会在她那搜出来?!
昭贵妃朝华贵人看过去,后者清冷一笑,像是嘲弄,又像是无辜。
一定是她!从她让皇上一并去搜锦绣宫的时候,她就应该想到了,芳华这个贱人,竟然反将她一局!
昭贵妃娇躯无力跪地,她泪眼婆娑地看着皇帝,咬着唇瓣,说不出话来。
皇帝沉默地看着她,到底还是心软了。
虽然……那晚锦绣宫中,他与平时确实不大一样。
皇帝心里有了答案,他不愿再去细想。
催情的熏香……禁物……
“起来吧。”皇帝淡淡道,“昭贵妃既然没有心力管理好后宫,便还是将后宫一切事宜交由皇后和洛妃,你好生休息一些时日,管好自己的昭华殿,别让歹人将一些脏东西放进来。”
', ' ')('他只字不提禁物和催情香,却三言两语剥夺了她的权利。
晶莹剔透的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昭贵妃难过地无以复加,她知道,这已经是皇帝看在他们的情谊上,对她的宽恕了。
可她不甘心啊!
催情香是她放的,禁物亦是她所用,可为何芳华半点惩处都没有?哪怕只是口头上的告诫!
皇帝道:“至于苏嫔,御前失仪,言语儿戏,罚俸三个月,回去闭门思过半年,”
半年?!
苏嫔大受打击!皇帝本就不爱去她哪儿了,经此一事,更要不待见她,且半年不能出来,半年后……皇上说不定都不知道她是谁了!
她苦苦哀求,皇帝却不耐烦了,直接让人给带下去。
皇帝这才抽出空对白楹聊以关怀,“小丫头,可好些了?”
呵呵哒!
白楹露出受宠若惊的小眼神,连忙摇了摇头,“回皇上的话,阿楹没事,阿楹一点事都没有。”
洛妃没忍住笑了,道:“皇上,没事是不可能的,但也不是很大的事儿,小姑娘胆子小,您的龙威,怕是要吓到她。”
“是吗?”皇帝微微一笑,道,“春庭宫守卫不严,让人在香炉里下了不干净的东西,倒是连累你了。”
白楹像拨浪鼓似的摇头,“不连累,不连累,是阿楹自己身子不好,给皇上和各位娘娘添麻烦了。”
她在心里大吼:知道连累,也没点表示!
指望着公道是不可能了,绝对没可能,但皇帝应该没有那么抠吧,连点补偿都不给她?
好在皇帝还是有良心的,就算看在静太妃面子上,他也得做的好看一些,“高德安,去把国库里那些药材都送去景玉宫,还有那块养人的玉佩,一并给小丫头。”
静太妃道:“不过是小姑娘自个儿身子不争气,皇上不必如此。”
白楹也跟着说:“嗯嗯!皇上的赏赐,阿楹受之有愧!”
皇帝摆手道:“这是你应得的。”
白楹:当然那本来就是她的身心创伤费加精神损失费!
洛妃摸了摸白楹的小脑袋,后者乖乖地行礼谢恩,一下顿一下站起来,大脑缺氧,差点没站稳。
静太妃看不下去,扶了她一把。
华贵人的生辰便没有再接着下去。
皇帝面色不太好看,带着华贵人走后,昭贵妃身后的芳年立马过来扶起主子,小声道:“娘娘,奴婢真的亲手放进芳华的寝宫……”
“闭嘴!”昭贵妃低斥道,她闭了闭凤眸,睁开眼走出春庭宫,“本宫被她算计了。”
想她白鸢鸢,从来只有她算计别人,没想到今日也吃了大亏!
她真是捡了一条好狗啊!潜伏在她身边多年,一朝牙齿锋利,便毫不犹豫地反咬一口!
静太妃白楹几人,和洛妃在昭华殿外分开。
天色已黑,只留几根烛火的寝宫,熏香袅袅,皇帝抱着娇软美人沉沉入睡。
见皇帝睡死了,芳华毫不犹豫地推开他,她只着了一件单薄的寝衣,裸露在外面的莹润肌肤布满暧昧的痕迹,她下床,打开窗,站在窗边吹冷风。
长发如瀑披散在腰间,她手里头紧紧握住海棠金钗,像是垂死之人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娘娘……”对不起,我还是走了这条路。
真的对不起。
兜兜转转,到最后,我依旧变成了您最不喜欢的那种人。
这条道路坎坷不平,布满荆棘,我努力前行,哪怕千疮百孔,鲜血淋漓,我也不会停下脚步,因为……路的尽头,是您啊……您在那里,等着我呀。
泪光一闪而过,芳华握住金钗紧贴胸口。
这次,只是给白氏一个教训罢了,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呢!
催情香的存在她知道,所以她利用了花束与之相克的原因致使白楹晕倒,扩大事情影响,将静太妃也牵扯其中,不管静太妃是怎么想的,从此一事,她再也不会心无芥蒂去帮昭贵妃。
而那肮脏的禁物,呵。
芳华冷笑,她这些年是白活的吗?不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白氏怕是当她是个傻子!
接下来还有呢!
她要给她希望,又让她失望,一次次欣喜,一次次落空,慢慢折磨,直到殿下收集完所有证据,再让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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