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槲栎告退。”槲栎走之前特意关上了窗户,还检查了一番室内的碳火,燕秋已经躺在了床榻上,看见槲栎离去的高大背影,顿时觉得心里很安稳。
裴玉卿坐在院子里,手里拿着燕秋昨日给他的披风,玉手抚过披风,细细的摩挲着,眼睛里满是柔情,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贪恋。
“殿下对你起疑了。”无声无息间,槲栎翻窗进了屋子里,看着裴玉卿冷声道。
“所以?”裴玉卿将披风放好,笑眯眯的看着他,仿佛这不是一件严重的事情。
“我没有说出你的身份。”槲栎喉咙有些沙哑。
“我就知道,若呼,你是不会背叛善善的。”裴玉卿似乎是早就知道他会维护自己,笑的云淡风轻。
“殿下对我有恩,无论以前如何,现在她都是我的主子,你可以帮你得到殿下的宠爱,但是绝对不会让你伤害殿下。”
“若呼,来到中原后你果然变了,磨灭了你的狼性呢。”裴玉卿嘴角勾起一抹有些癫狂的笑,手指放到自己的下嘴唇,声音慢条斯理,“不过你放心,只要殿下宠爱我,我绝对不会伤害她的。”
“你得答应我。”槲栎态度很强硬。
“我答应你。”
“殿下最近对王家七郎有些特别的关注,你若是想得到殿下的欢心,就要注意下王家七郎。”
“我知道了。”
“善善她...”槲栎欲言又止,喉头哽咽到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看着裴玉卿,对方坦然的接受他的目光,丝毫没有半分算计人的愧疚。
槲栎想起这十年来燕秋对他的照料,心里犹如千金重,他不光背叛了自己的国家,还背叛了一个肯真心实意对自己好的人。
那双碧蓝色的眼睛里第一次显现出一直压抑着的情绪,愧疚,痛苦,绝望。
王璟书自从那日高烧醒来后,性子便比以往更冷淡了一些。
若是以往岐国县主隔三差五来找他,就算碍着面子他总会见上一面,但如今岐国县主吃了好几次闭门羹,连见他一面都是奢想,因为他院子里的门已经好久没有开过了。
更重要的是王璟书从马赛回来后便与王丞相说要退了与顺安侯府的婚事,王丞相当即气得给了他一巴掌,那张白皙娇嫩的脸上顿时有了红色的印子,触目惊心。
王璟书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头也不回的离开,留下气急败坏的王丞相,嘴里还骂着他逆子。
他虽然从小养在王夫人的身边,但生身母亲却只是一个卑贱的丫鬟,因为生的貌美,被王丞相看上,后来有了他。
丫鬟在生产之时血崩而死,他从小便被抱到了王夫人身边照顾,王夫人对他极为苛刻,甚至是刻薄。
直到王夫人去世,他才有自己的院子,有了专门伺候他的丫鬟。
王璟书闭上眼睛,想起王丞相刚刚说的话,“离了王家,你什么都不是!你要是退了这门婚事,我就把你逐出王家!”
虽然重活一世,他没有毁容,但是依旧是家族的棋子,唯一的用处是为家族娶回来一位家世显赫的女子,扩张家族的势力。
如今重新面对他所不喜的一切,前世的妻子甚至还有了新欢,王璟书苦笑,甚至在想,是不是非得像前世那样入宫跪了一夜求娶燕秋,燕秋才会注意到他。
他想了很久,虽然上辈子他和燕秋之间有一些难以解开的心结,而且二人的年龄相差有些大,但是这辈子他并不想错过燕秋。
他甚至不能接受自己与季樱的婚事,不能接受燕秋有了新欢。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妻子对别人好,他做不到。
可是他求娶燕秋是两年之后的事情了,这两年里燕秋可能会不断的纳男宠,甚至还可能喜欢上别人。
就算他现在求娶燕秋,对方也可能不会瞧他一眼,想到这里,他的心就好酸涩。
不行!既然燕秋喜欢像裴玉卿那种类型的,若是他也学裴玉卿,那燕秋会不会喜欢上他?
王璟书甚至有些孩子气的想。
他翻了装衣服的箱子,终于翻出来一件紫色的衣服。
这件衣服还是他十五岁的时候做的,那时他年纪还小,特别钟爱紫色,紫色也非常容易衬托出少年气。
王璟书当即决定穿这件衣服去件燕秋。
燕秋刚从公主府出来准备回宫,在宫奴的搀扶下坐上了马车,微微掀开帘子,便可以看到马车内金碧辉煌的装饰,车内弥漫着一股香气,不光备有糕点茶水,还有一张锦塌可作休息,两个模样清秀的小僮站在两侧随时等候服侍。
燕秋坐在马车上假寐,只听车夫叫了一声,马车刚要开始行驶,透过帘子,她就看见一个紫色的人影颤颤巍巍倒在了马车的前面,那人正扶着额头,幽幽的眼神透过帘子落到她的身上,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与那日裴玉卿的作派一模一样。
燕秋掀开帘子,看到来人,/拳头/忽然硬了。
☆、抄家
在燕秋的记忆里,王璟书一直是一副冷冷清清,生人勿近的样子,就算大婚那日的洞房,无论她如何千娇百媚,他也是紧皱着眉头,没有其他的表情。
王璟书就这样柔柔弱弱的倒在了马车前面,车夫瞧他穿的衣服不是普通的布料,看起来非富即贵,不知道该怎么办,当即禀报了燕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