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几年前那场突变起,便最恨让人瞧不起,他曾经不是要强的性子,那是因为他什么都有,压根不会有人敢招惹他。可自打他成了谁都可踩一脚的罪臣之子,才真正明白了那种身在底层,诺大的天地之间没有他的容身之处的那种落寞无助。
从那之后,他便不允许自己被任何人说“不行”二字,一如现在。
他指尖陷进掌心的皮肉,刺痛叫他彻底清醒过来,头顶上车夫的脚步声和讲话声也清晰起来。
“少爷,夫人,绳梯带来了。”
宋凌抬头便喊,“老张,要不你想想还有没有别的法子,阿宁他...哎?”
她一怔,见段宁靠着墙站了起来,先是扶着壁直起了双腿,后又挺直了上身,虽动作慢极了,可看上去竟与他平时没受伤时差不多。
若不是他身上的血迹伤口太显眼的话。
他站起来的时候也不知是忍耐了多大的疼痛,紧紧抓扣在洞壁上的手指几乎要嵌了进去,指节发白,微微颤抖着。
他抬起眸来,眼底一片决然,“不用。”
宋凌愣在原地,眼看着他那双布满鲜血还覆了层泥土的手牢牢握住绳梯的两侧。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牵拉着伤口,上绳梯要用的正是手臂和腿上的力,这偏偏却是他伤得最重的地方,宋凌眼睁睁看着他每一步都渗出血珠,每个动作都扯着全身的伤口,他一声不吭。
宋凌呆了,甚至忘了开口制止,最后只听得老张在洞口惊讶赞叹,“夫人真是叫我刮目相看,受了这样严重的一身伤,还能自己上绳梯,当真是我大半辈子见过的最坚强的女子。”
段宁抬手扶着一旁的树,那是昨晚宋凌趴在上面救过他命的树,他的背弯曲着,似是承受不住他的重量,只得扶着这棵树轻轻喘息,垂眸恰好看到了正向上爬的宋凌。
她正笑着回答老张,“那当然啦,阿宁昨儿夜里还从狼群里救了我一命呢!”
说罢,她看向段宁,笑眼盈盈。
段宁休息了一夜,这会儿身上比昨晚好受多了,才有了精力上下看她几眼。
她身上只有叫狼拖在地上摩擦时的破损,剩下的便是在洞里裹上的泥土灰尘,除此之外,并未见有大的伤口。
他确认无误,这才扯了个笑,回望她,“你不也救我一命。”
老张在旁边拍了下腿,“夫妻之间还说什么救不救的,您二位没事就好,夫人伤得这样重,我们快些上路,叫她安顿好了,好好恢复恢复才是。”
老张是送了段宁宋凌去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