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他不过是怕宋凌死了,自己便少了垫脚石,无法名正言顺地在宋家完成自己的计划,可他竟发现自己在看到宋凌叫狼叼走时,心里的慌乱完全不是来自计划的被打乱,而是担心宋凌的安危。
他垂下眸,又一次抬手捂住了宋凌的双眼,沉沉出了口气,“是,你懂我的很。”
宋凌的眼前一片昏暗,透过他的手掌,可看见微弱的光,却见不到他面上此刻的表情,远比他的声音要沉重。
过了半晌,宋凌才满脸通红地轻推了推他,“好了,既然明天又要出门,便赶紧沐浴了早些休息。”
段宁只是闷闷应了一声。
对于去段府这事儿,段宁给宋凌的感觉始终是毫不在意的,甚至是毫不掩饰的敷衍与不情不愿,一直到两人乘坐的马车稳稳停在了段府之外,段宁才有了些不同的反应。
他抬手掀起了车帘,冷眼看着木窗之外的这座府邸,眸子顿了半晌,才扯出个笑,“到家了。”
这三个字中有几分讽刺?宋凌也不知道。但她想,该是有嘲讽之意在里面的。
段家究竟做什么官,她是在来之前特意问过,才有了数的。
大理寺卿,这个称呼离她似乎非常遥远,她从前的十几年都未出过琉城,接触过的大多是商人,她印象中,所知道的的官职最高的,不过是程阳的爹。
段宁他爹的官职高,她就算是不了解,也是能猜出的。
仅看这府邸,便显而易见了。
这绝对是一个宋凌想都难想象出的大宅子,踏进府门分了三路,单是宋凌走的这条路,沿路便设着不少院落,各个都是红墙绿柳,屋檐齐整,灰绿相间的砖瓦层层叠叠,块块都绝不敷衍,从圆门外便可看到里面的池塘假山应有尽有,春日到来,各个院落中的花都开满了,这段府中处处花香四溢,鸟啼声声。
两人的身前领路的,是昨日来客栈找他们的材德,他还是弯着腰,那背似乎永远都直不起来,时不时地回头看二人两眼,仿佛是怕他们突然变卦不去了似的。
路上的人不多,却是走几步便能见着几个人,个个手里都拿着东西,要么端着花盆,要么搬着牌匾一样的东西,步伐匆忙。
不知离路尽头的院落还有多少路,一个小厮手里搬着大花盆,老远地便“哎”了一声,随后将那花盆沉沉地往路边一放,喜笑颜开地朝段宁小跑过来。
他跑至段宁的身前,二话不说便撩衣裳跪了下去,磕过头后立马站起来,同样是弯着身子,面上是掩不住的喜悦激动。
“大少爷,您可算是回来了,您...”他方才还堆满的笑意戛然而止,似是想到了什么事,喜悦立马消失不见,脸瞬间便沉了下去,话也在口中只说了一半,随即吞咽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