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曲尺静默片刻后,倒是接受良好:“我知道了。”
在伢离开之后,郑曲尺则缓缓抬起眸子,注视着飘忽不定的火苗。
“你只怕不知道吧,宇文晟早便知晓我是墨家的细作了,穆叔、蔚垚还有柳风眠,那些与我一道共事的工匠们,他们都会接纳一个全新的我,我不再是墨家的郑曲尺,我只会是福县桑家的郑曲尺。”
只要他彻底消失,她的身份就不会暴露,她的秘密,也永远都将只是一个秘密。
——
正月十五一过,邺国的气候开始骤转加剧了寒意,看这样子近日只怕是要落一场大雪了。
这或许,也将是这个冬日的最后一场雪吧。
十七日,望。
阴霾的天色,鬼羧岭附近出现了似云非云、似雾非雾的天气,天空也是从早到晚都是一片灰蒙蒙之意。
郑曲尺站在围阑站处,这几日不知为何,她心情一直处于不安、紧张的状态,就好像将会发生一些让她不可预料的事情。
她忽然想起了她的工匠评级。
明明穆叔说过年后会将结果带给她,可她一直没有收到消息。
还有蔚垚,这几天也没有支言片语传来,甚至连伢都一并失了踪迹。
她周边一下空濛了起来,她伸手不见五指,也看不透究竟最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最终,伢能不能成功救出秋,或许,他会因她的告密,而被宇文晟请君入瓮,变成跟秋一样。
下方有人朝上喊道:“桑工,齐工叫你前去看一看券门,说是好像搭架不够牢固,另外,他还发现有一部分青砖没有刻制造人的名字,咱们还要不要用?”
因为郑曲尺曾严厉规定,每一块用于城墙上的石头、每一块青砖都必须标注经手人,如此一来责任层层落实下去,形成质量追综制度,便能有效避免有人偷懒、从中牟利。
郑曲尺一听,赶忙从上面走下来:“谁负责采购与运输的?为何不用之前常用的北石青砖?”
传话的石匠也是莫可奈何:“听说,换砖一事是由县里的人安排的,也是他们运送到鬼羧岭,我也不清楚究竟是谁经手此事,还得查一查,我们这些工匠还是在搬砖时,发现了不对劲,齐工这才派我来唤你过去商量一下。”
郑曲尺暂且放下压在心头的石头,先行专注眼下工事处理。
齐工一看到她过来,就赶紧引领她前去看看这一批青砖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