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曲尺步履跨大,几步上前掀开上面覆盖的油布,然后聚晴会神盯着那些青砖。
不,这不是以她所教授之术烧出来的青砖,而是这种偷工减料做出来的劣质烧砖。
她上前一把用力掐住一块就掰了下来,那稀疏的空隙,那含水量不达标的粉脆感,都让她怒意烧至眼眸深处,她松开手,将其在脚下踩成了粉沫。
“这一批砖,用不了,哪来的退回哪去!”
这时,从另一边匆匆赶过来一队人,领头者分别是一位工官、几位石匠。
这位工官姓柏,他大手一挥,止制了其它人搬运的行为:“不行,这批砖是经县太爷批示后送来的,是符合条件跟手续,岂是你们能够随随便便说不要就不要,想退回去的?这其中的损失谁来负责?”
郑曲尺见这姓柏的来者不善,便不接他那一嘴,只道:“县令贵人多事忙,也许与县令无关,只是他底下哪个不负责的人办了件错事,你若不敢去,便由我去吧。”
柏工官拦住了她,用恶声恶气的语调道:“桑瑄青,别以为别人恭敬地喊你一声桑工,你便真的是咱们的话事人,这事由不得你作主,这批砖今天就必须用上。”
这时郑曲尺也彻底被他激怒了:“你要怎么用?”
她推开他,随手从那一堆堆砌的砖内拿起一块,再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地将其摔在地上,便碎成了渣块。
“你看看啊,就这种质量,就这样的砖块,你觉得它能够经得住多少次的风吹雨打,又扛得住敌人的几次撞击炸毁?”
柏工官被她这一手震住了,顿时哑声。
郑曲尺眼神冷冷巡视过他与他身后那些人。
“你们可知道,这是咱们福县从今往后竖立起来最为坚固的一道防线?有些事,也不必我多说,你们都该知晓,这些年,咱们对付游牧蛮子采取了多少次驱逐、布防的措施,可收效甚微,这其中损失了多少财力与人命,你们有算过吗?”
这些游牧蛮子向来都是毫无预兆派来小股骑兵对邺国周边进行抢掠,由于边境接壤的范围非常广泛,很多时候,守军都无法预料这些游牧蛮子的骑兵会打哪个方向进军。
再加上游牧蛮子的骑兵在抢掠过百姓财物跟女人就会火速离开,并不恋战,因此守军也很难及时赶到救援。
而邺国修筑城墙的初衷与目的就是在于此。
这些年,由于周边城墙的破损、毁坏,再加上年久失修,导致广泛地区布防失控,也令致这些游牧蛮子越发嚣张得意,以为福县拿他们无能为力。
而她现在将之前的遗漏、空缺位置,全都由点化线,将其全部填补充满,重新建立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不叫他们再有任何机会入侵。
即使是入侵,也要做好为此付出巨大代价的觉悟。
柏工官身后的一些同流合污的工匠,满不在乎道:“这些事,还需要你来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