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容忍你一直存在的唯一作用,只不过是为了一场测试罢了。”
测试谁?是郑曲尺吗?
为什么要测试她?
是因为,他早就知晓了郑曲尺的身份,想确定,她究竟是否还会再叛变?
所以,真的是她出卖了他们,拿他们这些人当筹码,只为能够换取宇文晟他们的信任?
他在来福县之前,的确也有此猜测过,但后来他说服了自己,或许她是凭借巧工能匠的出众得到宇文晟的赏识,这才逃过一劫。
后来,他见她态度抗拒与偏颇,也曾多番敲打跟警示,想让她看清楚周围局势,切莫行差踏错。
他其实也知道,这些年她对墨家忠心耿耿,但她的一路遭遇却并不算公平,墨家待她的确有所亏待,但是她对他们这些人,就当真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吗?
她当真就以为,这个腐朽破烂的邺国,会是一个什么好的去处?
她太蠢了,她迟早会为自己错误的选择而后悔的!
宇文晟静静地欣赏了一下伢此刻灰淡失神的表情,又对压制着伢的蔚垚道:“到了现在,你还相信她吗?”
蔚垚对上宇文晟那一双幽冥般黑色漩涡的双眸,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而这时,大帐外一阵急切的脚步靠近,守卫拦下后,一番询问之下,守卫忙慌撩帘入内禀报。
“将军,鬼羧岭的烽燧墩台燃起了黑烟,雉山必有敌侵!”
这一报,顿时让帐内的空气陷入一阵凝结。
付荣几步上前,满脸不置信:“当真?”
“瞭望台处亲眼目睹,不容有错。”守卫言之凿凿。
“这怎么可能?边境的戍兵防线呢?这些敌人是如何突围过来,又是如何做到瞒天过海的?”王泽邦也惊讶不已。
蔚垚脸色遽白,脱口而出:“既燃烽燧墩台,那情况必定危险万分,在雉山全是一些普通工匠与工官,他们该如何抵御敌侵?”
一时之间,付荣跟王泽邦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他们深知,倘若这次敌袭是有预谋跟本领突破他们的军事防线,直达城墙附近,那这些普通工匠只怕这一遭,只会比上一次游牧蛮子的屠戮更为惨烈。
宇文晟解开身上华贵奢靡的玄袍,于武器架旁穿甲戴盔:“立刻召集玄甲军!先遣斥候开路探情,一刻钟内,出发雉山!”
“是。”
——
鬼羧岭
郑曲尺在烽燧墩台停守了足足一刻钟,也被狼粪与助燃草的混和物,给熏烤得几近窒息。
直到确定这缕粗壮不绝的狼烟,能够被方圆几十里的瞭望台监测到,她才准备动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