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都是不可多得的美人,阿布殿下有心了。”司菀欣然一笑,遥遥望着那些胡姬,仿佛在看着一群玩物。
既然被当做“礼物”送来大周,这些女子的命运,便已经注定了。
一旁的妃子已紧紧攥住了拳头,要不是在人前,只怕忍不住要好好醋一番。
裴君怀默了片刻,笑道:“朕早便听闻关外的女子妩媚如火,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阿布殿下的美意,朕就收下,只是这二十位美人朕的后宫可容不下,诸位爱卿不是常说食君之禄为君分忧,眼下可到了为朕分忧之时了。这二十位美人,朕择选五位,剩下的,便由诸位爱卿替朕消受了吧。”
这话说得人胆战心惊,谁也不敢先接过话茬。
都说君心难测,何况与陛下抢女人,何等的大不敬,若是陛下闲来无事试探一番,他们岂敢那自己的前途和脑袋开玩笑!
僵持许久,也不能让陛下等在那下不来台,最后还是郑承率先开了口:“陛下,我等为臣者既知食君之禄为君分忧,也当晓得无功不受禄之理,臣等眼下没有功劳在身,怎敢向陛下讨赏?”
言之谦逊,且句句在理,裴君怀听来就十分顺耳了。
他不由笑道:“眼下无功又如何,况且郑卿今晨呈上来的奏折中,提及的如何解决江北冰封,粮草难行之法,朕觉得甚好,算你功劳一件。朕还记得过几日便是卿的寿诞,择几个胡姬去助兴,也算朕给你的贺礼了!不知阿布殿下可介意朕将这二十位美人赠与臣子?”
阿布纳一痛痛快快地应了:“这有何介意?这些美人本就是送与陛下的,她们离开怒图时,便已是陛下之物,陛下想如何处置她们,便如何处置!”
“好!阿布殿下也是爽快之人!”裴君怀看向郑承,笑道,“既然如此,郑爱卿便快快择选吧。”
“是……”郑承没想到他是真要赐美人与他,诚然这些胡姬的确貌美,惹人怜爱,但细想一番,又觉得如履薄冰,怒图送来的女子,不知可有别的打算,陛下将其分赠臣下,恐怕也是有此一忧,踟蹰片刻,他道,“既是陛下所赐,无论哪一位臣都欣然受之,臣以为,该陛下先择选才是。”
裴君怀无奈地看着他:“郑卿哪儿都好,就是这性子啊古板了些,她们都蒙着面纱,你挑几个自己中意的便是。罢了罢了,朕替你选。”
他随手指了十人,命人将其带出来。
“这几人今晚便随你回府。”
顾如许吃了一惊,不知是不是碰巧,她与阿舒,阑珊阑意竟都在这十人中。
宫女将她们带到郑承身后,算是作为贺礼给了出去。
“是,臣谢主隆恩!”郑承叩谢之后,回到了位子上。
之后,裴君怀又择五人收入后宫,没有品阶,只作玩物,剩下的五人,随手分与五个臣子,随意处置。
顾如许与其他胡姬一同跪在郑承身后,悉听吩咐,悄然望了裴君怀一眼。
就眼下来看,阿布纳一似是真愿与大周议和,从此休战,至少在她看来,至今并无什么蹊跷之处。
以她对裴君怀的了解,他将这二十人都纳入后宫宠幸也绝不奇怪,可他却将这些胡姬有如物件儿般辗转相送,分给了臣子,个中用意,教人捉摸不透。
不过他对于怒图该是有所防范的,否则也不会让弘威将军府与羽林卫一同行动。
多年不见,这小子的确长了点心眼儿。
这把龙椅,似乎教会了他不少事呢。
虽说没料到会以此等方式离开皇宫,不过为今之计,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筵席吃了一个时辰,裴君怀便以阿布纳一和公羊晏远道而来,舟车劳顿为由,命众人散了。
跟随郑承走出长云殿时,顾如许恰好望见受命护送使臣回驿馆的岳将影,他似是在与阿布纳一说些什么,脸色不大好看。
想想也是,曾在战场上拼个你死我活的二人竟要如此客客气气地说话,实在教人憋屈。
她脑海中挥之不去的那般惨烈景象,令她更为担忧。
岳将影与阿布纳一走远了,阑意从旁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她才回过神来,匆忙跟上前头的人,随郑承回府。
郑承唤了几辆马车来,载着她们,离开了皇宫,一路谁也不敢多话,但大家都晓得,自己今后的衣食都要仰仗这位大人了。
对于郑承,顾如许记的不大真切,此次入郑府也是事发突然,她眼下想的是该如何在这举步维艰的楚京找到当年此案的蛛丝马迹。
还有阿布纳一,他此次出使大周,究竟有何打算?有了前车之鉴,她对于这位勇武过人且行事果决的怒图王子,着实放不下这个心。
虽说与她那时的情况有所不同,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怒图人心狠起来,都不是善茬。
“教主,咱们接下来可怎么办?”阑珊对眼下的情况亦是始料未及,原本为了溜出皇宫作的那些打算,都成了无用功。诚然离开了大内,但郑承官拜丞相,府中定然也是戒备森严,且她们眼下都是“御赐之物”,即便不会拿她们如何,也必定不会轻易放走任何一人。
“先去郑府看看情况。”顾如许也吃不准这个郑丞相的脾性,不过怎么说这处境都要比皇宫大内容易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