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未提问,对方亦不可能作答。马斯坦古的侧颜被白雪描摹,清黑的目光垂下眼帘投向他,绵软安定如他按在爱德肩上的手心,流淌出的热流让少年闭上眼睛才好容易按捺住如雷的心跳。
蓝天细雪。
“少来这套,鬼才信你。”爱德突然扭过头,挣开罗伊的怀抱往几步外的缆车站跑去。
一路风雪寂静,爱德还疑心只有他和马斯坦古两人才会无聊到在大冬天跑到荒郊野岭的雪山里玩耍,不料到了缆车观光点,竟也能看到稀松的十几名旅客正聚集在售票口排队。头顶的细雪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只见旅客说说笑笑地等候着轮次乘坐缆车,能看到有三两成群抹着口红、不停说笑的女高中生,有提着野餐篮、外出游览的一家三口,还有穿着校服背着书包、显然是逃课玩耍的校园小情侣——对于最后者,爱德礼节性地投去了愤恨的眼神。
“滑雪的游客一般都会去另外一边的山头。”售票员指了指掩藏在树林后的大片雪山,“你们坐缆车时,可以看到坡上滑雪的人。再过一两个月,雪就没那么好啦。”
“你会吗?”罗伊问。
爱德哼了一声,“在我家,你可以默认各方面的技能树都只有我弟弟点了。”
“我想告知你一声,阿尔冯斯.艾利克在我心中已经被神化到很难回头的地步了。”罗伊跟上等候的队伍,“万一偶然见到他的那天我恰好没有沐浴更衣,可能我会先羞愧而死。”
“放心至少你不是第一个,”爱德说,“麟第一次见我弟的时候已经三天没洗头了。”
售票员上下扫了爱德一眼,“学生证带了吗?未成年可以打对折。”
爱德差点没一脚把一旁的树给踢断,“老子成年了!”
“你成年了?”罗伊大惊失色。
“虚岁。”爱德板起脸。
“你虚岁成年了??”罗伊惊愕脸。
“男人,你是忘了被美国棕狼支配菊花的恐怖了吗?”爱德竖了竖中指,一脸杀气的模样看得身后排队的小女孩的眼眶立刻红了,一个老太太惊恐地在胸口画了个十字。
“你俩快上去吧。”售票员迅速赶走他们。
几周前,爱德和罗伊从医院的窗户里看出去时,山的形状与其说是立体的丘陵,不如说更像是长而扁的平面,环绕在天际与地平线间连绵不绝的边界,以致使山脉进入这一刻从上而下的俯视角下显得格外层次丰富、广袤起伏。他们乘坐的缆车从山脚启程逐渐上升,到顶峰后再往山的另一边缓缓下降,期间能看到窗外的白雪渐渐下落、被无尽的碧蓝填充,山与平原之间一汪巨大的湖泊镶嵌其中,爱德扒在窗口看下去,只见山间蓊荣松木、银装素裹,湖泊映着蔚蓝苍穹宛如宝石,连爱德华都忍不住露出了惊叹的神情。阿尔一定会很喜欢。
结果感叹之情尚未回味,某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却颇煞风景地冒了上来。
“你竟然也有这种看风景的情调,”马斯坦古坐在对面抱着胳膊笑道,“我以为你是那种看着新出生的雏鸟破壳鸣叫都没有丝毫感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