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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是礼拜天,爸妈一早就出去了,也不知道是在忙什么事。
什么事都有可能,就是不关我的事。
我顶着肿脸走出房间。
太好了,能够自己一个人自由自在地待在家里,不用去学校丢人现眼,真是太幸福了。
下面有点痛,没什么知觉了,我想去药店买点消炎药,都怪我爸大粗长。
我走到附近一家药店,收银员是个年轻女生,看到我以后十分惊讶。
姑娘,请收收你的口水。
“您需要些什么?”声音软软的,好听。
“消炎药。”
“可以说得具体一点吗?消炎药也分很多种类。”
我忸怩起来,怪不好意思说的。
“涂下面的,给女朋友用,昨晚太用力了。”
那姑娘双颊爆红,一直红到脖子上。
“好、好的。”声音都结巴了。
拿到药往家走,一路上我都在想,到底该怎么涂?是涂在表面还是涂在里面?是用棉签还是用手指?好烦,所以说我为什么要长一个多余的逼。
嘘……天意嘛,我知道。
到家了,我推开门,发现我哥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面色苍白,眼底青黑,胳膊上缠着一圈白布,好像一夜没睡。
我被吓了一跳,转身就想逃。
没办法,我心虚。
“站住。”
我被定住了,脚好像被灌了铅,有千斤重。
“干干干嘛、嘛。”
“……”
我是猪吗?一开口就这么不对劲。
这是我哥第一次对我说话,还挺有磁性的。
我的关注点总是这么奇怪。
我哥走近我,眉眼间是化不开悲伤,令他的面容都模糊了。
“叔叔阿姨让我带你去见见妈。”
“妈?”
我看着棺材前的黑白照片,没办法将上面的女人和自己联系在一起。
看得出年轻时长得很漂亮,就是面相太苦,笑得太刻意,一看就过得不太好。
这点倒是和我很像。
我也过得不怎么样。
她好像没什么亲戚,除了我哥、我爸妈就没人了。好可怜,在场的人里就我和她有血缘关系,尽管她生前连我的面都没见过。
周围好安静……
我妈站在一边抹眼泪。
我爸站在门口抽烟。
我哥站在窗户前面背对着我们看风景,就是肩膀有点抖,我想提醒他一下,可我怕他瞪我。
大家好像都挺难过。
我是不是也应该掉几滴眼泪?不然显得我和这里的氛围格格不入,好歹我是她血缘意义上的儿子。
我酝酿了一下。
我哭不出来。
我妈妈意味不明地冷哼一声,看见我,她永远充满了斗志,像一只昂扬的公鸡,在知道我不是她的亲生孩子后,这种斗志燃烧地更雄烈了。
“呦,一天不见变好看了,冒牌货。”
我面无表情地听她阴阳怪气的嘲讽。
“就是你害我们母子分离这么多年!”
她突然激动起来,口水都喷到了我脸上。
“啪——”
我的头被扇偏过去,真可笑,从今早开始我已经被扇两次了,而且每次打的还是同一边脸。
我嘴角好像流了点东西,我一摸,是血。
呼,还好不是口水,不然得多丢脸。
我用舌尖顶了一下口腔内侧,嘶,刚刚被打麻了没感觉,现在才感觉到疼,嘴巴里都是铁锈味,有点恶心,想吐。
我妈没打过瘾,还想再来两下,被我哥拦住了。
“阿姨,我妈还躺在这里,能安静一会儿吗?”
噢,不是为了我。
可我还是感谢他,我妈总算安分了。
我爸还在抖烟灰,冷眼看着这出闹剧。
亏他昨晚还肏过我。
这时我才有点生气,我觉得我被白嫖了。
我走到门口,装作不小心用肩膀故意撞了我爸一下,他没理我。
坐到公交车上,我一阵后怕,想我怎么能那么莽撞,万一我爸小心眼儿抓住我再揍我一顿怎么办?
我在靠近江边的一个公交站点下了车。
我走到江边的护栏那儿,江面很开阔。我前面这片水域的中心点处有一块江心洲,几乎和水面持平,上头长了很多水草,一些水鸟绕着那块小洲飞,天气很好。
身边陆陆续续走过几对情侣,女孩娇俏地依偎在男生怀里,很幸福。
这个世界好像除了我,人们都幸福地活着。
我摸上自己的脸,比早上更肿了。
要不,我跳下去吧?
反正也没人会在乎。
脚下的水面好像对我有一种神奇的吸引力,我看见一束水柱从
', ' ')('底下旋转着飞跃到我耳边,诱惑我:来吧……来吧……跳下来你就解放了……
我抬起腿正想跨过栏杆,可我停住了。
我……怕死,我害怕一切令我难受的东西。
听说溺水而亡是很痛苦的,水会顺着气管流入肺腔,人挣扎着想浮出水面,这只会使他呛进更多的水。他感受着自己的肺部一点点被灌满,身体一点点下沉,肺部仅存的空气被挤出鼻孔,化作气泡,逐渐窒息……
我突然不想死了。
我暂时还想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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