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挽挽欣喜地回过头,见是一个斯文清秀的书生,忙笑道:“对,你认识他吗?”
书生被傅挽挽回眸的一刹那微微惊艳,忽而想起几日前傅昭说因为一个漂亮的姑娘耽搁的事。
“认识。”
“他今日在国子监吗?”
“在的,我带姑娘过去。”
“谢谢。”傅挽挽大喜过望,原想着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运气这么好。
书生带着傅挽挽走过两座游廊,到了一处小院。院子里几间屋子窗明几净,站在院子里就看到里头的监生们坐在几案前奋笔疾书。
“姑娘稍等,我去叫阿昭出来。”
见他要进去,傅挽挽忙拦住他:“他们这会儿在上课吗?”
“无妨的,夫子已经走了,都是在写夫子留的功课呢。”书生笑道。
傅挽挽远远望见傅昭执笔的样子,“没事的,你去忙吧,我在这里等着他就好。”
她提了食盒在树下的石凳上坐下。
她不赶时间,别耽搁了弟弟的功课才好。
国子监已有百余年,院里浓荫遮蔽,坐在树下十分凉爽。
微风徐徐吹过,鼻尖萦绕的是墨香和书香。
傅挽挽不禁羡慕起来,若她能读书进学该多好,在这国子监里求学,比呆在家里绣花、梳妆有意思多了。
监生们陆陆续续往外走,傅挽挽抬眼望去,又等了一会儿,才看到傅昭起身。
她没急着立刻上前,等到傅昭快到近前了,方站起身朝他挥了挥手:“傅公子。”
傅昭看到她,略微有些意外。
“姑娘。”
傅挽挽等他离得近了,方才笑道:“我今日是来国子监找弟弟的。”
傅昭的性子跟傅卫卫有些像,听到她的话没有太多反应,只是淡淡颔首。
傅挽挽有些气馁,他惜字如金,一个字都不肯说,她这戏还怎么唱下去。
然而来都来了,她只能硬着头皮道:“不过,他好像提前下学走了。所以我就想着看看你在不在,也是巧了,问的那个书生正好认识你,就把我带过来了。”
“如此。”傅昭还是答得很简单。
以傅昭现在对她的态度,她要是劝说他,他肯定还是不会听的。
傅挽挽提起手中的食盒,“我给弟弟带了些糕点,他今儿是没口福了,傅公子若是不嫌弃,拿去尝尝吧。”
傅昭面无波澜地看了她一眼,打开食盒:“这些糕点都挺精致的,是哪家铺子的?”
“是家里做的。”
话一出口,傅挽挽就看见傅昭笑了,旋即意识到自己错在哪儿了。
既是自家弟弟,何苦特特提了一盒家里的糕点来国子监呢?
“姑娘有话不妨直说。”
傅挽挽眨了眨眼睛,直说?直说什么?
想到这里,她发觉自己犯了第二个错,一个姑娘家特特跑到国子监来给人送糕点,显然是别有用意。
她悄悄看向傅昭。
弟弟可真有意思,若是他觉得人家姑娘对他有意,还要人家直言?
“就是、就是我说了,你别生气。”鬼使神差的,傅挽挽想起了那日在大街上,孟星飏对她使的那番话术。
虽然傅挽挽很讨厌这话术,但孟星飏是男子,阿昭也是男子,或许孟星飏的话术对阿昭有用呢?
傅昭显然对傅挽挽这话有些意外。
他跟她不过才见第二次,她说这样的话,未免太不见外了。
只不过对方是个柔柔弱弱的漂亮姑娘,饶是傅昭觉得奇怪,依旧碍于礼数没有转身走开。
但他没有说话,很聪明的选择了不回答傅挽挽的话。
果然没有上当。
傅挽挽看着傅昭,脑子里飞快地组织着语言。
事情压根就不按照她设想的方向走。
她本来想的是,给傅昭送了糕点,他拿人手短,等接过东西她再表明身份,他不好拉下脸撵她走。
谁知这糕点都送不出去了。
傅挽挽揭开糕点盖子,小心翼翼道:“傅公子,你不尝尝吗?”
傅昭见她这样,微微蹙眉:“姑娘若是无事,傅某先离开了。”
见傅昭果真转身要走,傅挽挽忙道:“不是无事,我是真的有事,只是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能不能找个僻静的地方?”
傅昭看着她,既没有答话,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显然不会跟着她去什么僻静的地方。
傅挽挽着实被逼得没脾气了。
“其实……”她看着傅昭,小声道,“我没有骗你,我来国子监就是来找弟弟的。”
傅昭听到这话,眸色已然凉了些。
傅挽挽攥紧了帕子,看着他,用更轻的声音道:“我的弟弟……就是你。”
这话一出,傅昭的脸色即刻变了变,再看向傅挽挽的时候,疏离客气的目光变得冷峻起来。
“你是傅挽挽?”
傅挽挽被他那样一盯,顿时紧张起来。
“阿昭,我来找你,是有些事情想同你商议。”她竭力挤出笑容,想让自己表现得友善一些、亲切一些。
傅昭在最初的吃惊过后,眸色已经沉静了下来。
“你是特意打听到了大姐和我的安家之处,跑过来找我们的。”
其实不是她故意的,是孟星飏为了她打探的,但不管怎么样,想找傅昭是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