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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咸庆惨叫一声,让魏澜冷冷盯了一眼,“吵到郡主,再多跟那丫头温柔一个月。”

青鱼起夜,正巧瞧着咸庆一副要死了的模样,疑惑道:“太妃身边的丫头,长得应该还不错吧?”

“你懂什么?”咸庆哭丧着一张脸,“常太妃因着犯了宫禁,早被打入冷宫,她那个丫头是个疯子。”

“……”

“怨得了谁?涉及郡主的事情大人确实比平常温和一些,那也是对着郡主,你真当他是个好性儿的不成?”咸福拍拍他肩膀,表示自己无能为力,自去睡了,留咸庆自己在院中对月,惆怅的不行。

宁晚心撑着头靠坐在软榻的茶桌上头,百无聊赖地绕着自己胸前垂下的一缕青丝玩。

直到魏澜走到近前,带来一阵秋夜里的清冷味道,她才恍然抬头,看清楚人,朝魏澜笑了一下。

魏澜原也想朝她笑一笑,可目及她的左手,唇角如何也翘不上去了,最后竟显出三分苦意来。

宁晚心把手往后藏了藏,抬头看他,认真道:“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你答应我,不要把它当成自己的负担。”

魏澜很想说“好”,可最后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顿了下,转了话锋:“……多谢你让人带着衣服等杂家,很暖和。”

宁晚心不置可否,“我是很想亲自等你的,可是他们都不肯,我猜是你授意的,不想为难旁人,也便罢了。却免不了没了诚意,不敢当你一句谢。”

她眼里却不见失落,仍是一派澄澈,在烛光下,眸色黑得发亮:“等下一次,我自己去接你,你再谢我好不好?”

魏澜很多时候都不太能理解,她经历过那么多事情,怎么还能为这么微不足道的事满足。

她眼眸那么亮,魏澜一时间只想万事都顺着她,他倾身拉过宁晚心藏在身后的左手握在手里,单膝着地,这样一来,他得稍微抬起头看着她的脸说:“嗯。”

宁晚心与他对视片刻,弯唇笑了一下,“来。”她就着二人交握的手把魏澜拉起在自己身侧坐下,“你坐在这里,我想同你说一些事情。”

魏澜微怔,而后低垂眼睑,睫毛落下一片阴影。纵然忐忑,可他向来将情绪隐藏得极好,几乎任谁也辨不清他心里得想法。

但是宁晚心却仿佛看出什么来,在他手上轻轻地拍了两下,“从昭阳殿出来的时候就该说了,只是那时人多眼杂,才拖到这个时候。”

魏澜抬眸看她,“不是……”不是因为定北侯夫人过来说了些什么才要同他谈的吗?

宁晚心抿了下唇,这件事情太复杂,未免误会,她得仔细斟酌用词。

“我父亲是第三位忠义侯,你应该知道这件事情吧?”

见魏澜点头,她深吸一口气,将自己调查所知结合昭阳殿里同神笔交谈之后复原的事情原貌娓娓道来。

第三任忠义侯与沈相同僚,为晨帝时期重臣。当时边疆战事不利,忠义侯率兵出征,没想到行军图泄露,忠义侯腹背受敌,吃了平生第一场败仗,若不是鹰卫拼死护主捞出了人,那一役忠义侯便会折在战场上。

治疗的间隙,忠义侯只清醒了很短的时间,就在那段时间内,他把信物交给了贴身的亲信,请他往皇城递一道军中有细作伙同朝臣勾结敌国的消息。

虽然忠义侯濒死,好在他受埋伏之时听到了偷袭者谈到的两个名字。

一个是秦王祁宁,一个是丞相沈诠。

这两个名字便同鹰佩一道送进了皇城。

适逢沈相府中搜出通敌信件,沈诠百口莫辩,被急于定案的晨帝套牢了罪名。

宁晚心讲到这里,口中一阵苦涩,虽然父亲的原意许是查清此事,可他确实催化了沈相的死亡,致使最后的冤案。

她深吸一口气,而后才道:“我不想为家父辩驳什么,他未查清事情便先通了消息,最终促成了冤案的发生,是为不仁。班师之后发觉事情不对,查出端倪之后没有为沈相伸冤,是为不义。”

魏澜垂首,平静地听着宁晚心所言。

宁晚心把事情都交代给他,心里一块大石才算真的落了地。她拉过魏澜的手,把徐将军给自己的那块鹰佩交到他手里,“证据在这里,此案经你手,请你秉公办案,对忠义侯府的任何责罚,我全部接受。”

魏澜看着自己手中质地莹润的玉佩,再抬眸瞧着面前对自己毫无防备的小姑娘,喉咙上下动了动,嗤笑道:“……你不怕吗?”

“这个交给我,相当于将把柄交到我手上,我若是想,往忠义侯府泼脏水简直易如反掌……”

宁晚心第一次听他在自己面前称“我”,而不是“杂家”,一时间只觉自己心中某一角仿若崩塌一般,心神激荡,却在濒临失态前勒住自己撒欢的心跳。

她不答反问:“……那……你会吗?”

魏澜居高临下,神色不见悲喜——若是忽视他不住微颤的手,“……你觉得呢?”

“我觉得?”宁晚心微微偏头做思考状,这样瞧着倒是很可爱俏皮的样子,“我觉得……这就是我想对你说的第二件事了。”

“你说你怕我以后会期许广阔的天际,后悔太小的年纪把自己困在你身边。”

“你怕我现下太爱你,怕我以后不爱你。”

“你怕我未来悔恨,怕你自己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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