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啪哒、啪嗒、啪唧”
一片血淋淋的面皮从那血蟾蜍背上滑落,掉在地上。它停下脚步,将掉在地上的血糊糊捡起来,小心翼翼地重新贴回背上,不忘用爪子将其抚平。等它确定面皮不会再滑下来后,才重新迈开脚步,往庙里爬去。它的肚子太大了,不知道里头都装了什么,沉甸甸地拖在地上剐平尘土,才有了那条小径。
它到了庙门口后,左右环顾了一圈,看进庙里那一片狼藉时,忽地顿住了动作,薄薄一层“皮肤”下的血液登时像是沸腾一般疯狂涌动,将面皮贴在身上的面皮冲得起起伏伏,胸前的鼓包涨大成三倍有余的半透明囊袋,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那声音就像是婴儿啼哭似的尖锐刺耳,它的四肢迅速分叉成千千万万的枝桠,窜入树林,四处寻找着扰乱它的巢穴的东西。它发了疯似的绕着庙宇爬了两圈,胸腔反复鼓胀、干瘪,最后缓缓沉下气息,胸前的囊袋缩小,遍布四周的针芒也逐渐聚拢成四肢。它迈着沉重的步伐,爬进庙里。
这时,它爬行时拖出的黏稠声音就变得更真切了。隔着一条条两指宽的木条,它巨大的身子越过娄丙和姬无欢躲藏的地方,粗重的“喘息”就像是风箱里吹出来的脏风,从正下方能清晰地看到它浑圆的腹中挤着十几个圆形的东西,互相推搡变形,发出“咕咚咕咚”类似吞咽的声音。两人屏住呼吸,生怕被它发现,尽力把身子压低,藏进阴影里。从它细长的四肢低落的腥臭液体落下,两人急忙躲开。一滴紫红色的液体落在娄丙的袖子上,瞬间将那一块布料腐蚀,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恶臭。它似乎是爬上了佛台,只见它再次延展出千万根细针,上面扎着一张张面皮,分泌出更多液体将它们贴合无缝地粘在天花板上。
过了一会儿,贴合的声音停止了,它应该是结束了砌墙的工程,挪动四肢往庙外爬去。在门口附近,它停顿了片刻,伸长了脖子,大约停顿了几拍心跳的间隔,它又开始往外爬,很快便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操,吓死老子了!”娄丙将头顶的盖子顶开,拉着姬无欢从香火盒里爬出来。半人高的箱子里头空间意外的大,可想在这庙宇被建成的当初,有多少人来祭拜这传闻能掌管婴孩生辰命理的大佛。他一边扇风一边喘气,“这都什么啊,也太臭了!像那种……放了一个月的烂肉,那东西难不成是什么腐物生出的妖魔?”
“你说的对。”姬无欢低着头,上半身探入箱子里似乎在摸什么。
“腐物生出的妖魔?”娄丙问,猛地一转身,躲过一滴落在地上的黏液。液体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却没有任何腐蚀地板的迹象,相反,血蟾蜍往外爬时却留下了一串腐烂的痕迹。他跟着这串印记往外跑,就见血蟾蜍离去时剐出的小径左侧的两米内的落叶都腐烂了,右侧则只是散发着难以忍受的恶臭,没有腐蚀的痕迹。
“我是说‘腐烂的肉’。”姬无欢说着,似乎在箱子里捣鼓什么,走出来时他左手里放着一块布,上面汤这一片长了蛆的腐肉。娄丙大惊失色:“快扔了,小心烂掉!”
“没事儿,你看。”姬无欢说着用手指戳了戳那块腐肉,甚至挑出其中的蛆虫扔在地上,“这是从那东西身上掉下来的,虫子却是随处可见的蛆虫,既然虫子没事,那我想我应该也可以碰的。果不其然,它的肉本身是没有腐蚀性的。”
“那你也不能说碰就碰啊,万一有毒呢……”娄丙无奈地说,姬无欢却对他招了招手,两人一起来到香火盒边,方才他们躲藏的一寸之外,香火盒的一角被腐蚀得一角镂空,还在滴滴答答漏着粘液。姬无欢拾起那片肉,沾了点粘液。只听“滋”的一声,肉从接触到粘液的地方开始迅速腐烂,只消不到两秒,就变成了一摊血水。姬无欢的眼疾手快地送了手,才没被波及。娄丙不禁出了一身冷汗,还好他刚才躲得及时,不然指不定就也成了这样一坨血肉模糊的模样。
姬无欢抬头看着头顶上贴满了一面天花板的人皮,所有所思道:“但这就奇怪了,要是它身上的液体有毒,那么它是怎么将这些面皮带回来的?还用粘液将它们贴在天花板上。而且生物大多都对自身的毒液有抗体,这毒液却连它自己身上的肉都能腐蚀……”空想无益,他耸了耸肩,“娄大哥,你刚才在外头可有什么发现?”
“哦,我刚才看那东西留下的脚印,不知道是不是跟这个有关。”娄丙带姬无欢往外走,指着左侧地上腐烂的叶子道,“如果浑身都是毒液,照理来说应该这一整片都烂了,可却只有左侧有腐蚀的痕迹,所以我猜会不会是它只有身体的局部能放毒,就像那个、蛇啊蛤蟆的……但它们也不会被自己毒死啊,哈哈,当我没说……”他说着说着自己也被绕进去了,只好打着哈哈想要糊弄过去,一抬头却看到姬无欢笑眯了眼睛:“娄大哥,真不愧是我喜欢的男人!”说着就搂着娄丙的胳膊,“我怎么没想到呢?”
“什么?”娄丙云里雾里,只觉得一股淡雅的香味在鼻尖撩拨,顿时红了脸。
“如果不是娄大哥发现了这个细节,我可能还在云里雾里呢!虽然蛇与青蛙不会毒死自己,但那毕竟是单个的生命体,和妖
', ' ')('魔这种汇聚多方意念而形成的东西不同,史书上也记载着不少被自己的妖力杀死的妖魔。我们刚才在香火盒里看不清,但你还记得在姬府时那东西将下人压成肉球的样子吗?”姬无欢看上去开心极了,一点都没有生死攸关的自觉。
“好像是……”娄丙忍着呕吐的欲望,“用左手次穿那人的肚子,然后右手分叉将他压扁了?……嗯?”
“没错!刚才在香火盒里时也看到了,液体是从它四肢分泌出来的。我本还疑惑为何它触碰人皮时不会使它们腐烂,娄大哥你就发现了它奇特的脚印!我想会不会是这样:它的左肢能分泌毒液,而右侧则会释放出能将那些人皮粘在天花板上的粘液。虽然不知道它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什么用,说不定它什么时候还会回来,我们得在那之前拟定对策才行。”姬无欢捏着自己的下巴,沉吟半晌,“它为什么会来这庙里呢,难道和它的根源有关?”
经他提醒,娄丙一拍脑袋道:“对了,我想起来我在哪儿见过那东西的脸了!我被埋进红瑜城前,也曾被妓院的姐姐们带去拜过这种佛。妓院嘛,总会有人意外怀上嫖客的孩子,老鸨又觉得就这么杀了肚子里的孩子太过于残忍,就带怀有身孕的女人去庙里,好像是叫送子庙还是什么,当地挺有名的,每次去都能见到几对夫妻,或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孕妇。老鸨从主持手上接过一根用佛香烫过的银针,从肚脐下两寸的地方刺入孕妇的肚脐,与此同时主持或是小和尚,这要看她们给了多少钱,来给妓院里的女人念经的通常都是刚入门一两年的小和尚。念完经,老鸨会将针拔出来,扔进火盆里,说是这样就不会把脏东西带回去,孕妇肚子里的孩子下辈子一定会投个好人家,再回去把孩子落了。”他顿了顿。“她们也带我去过,可我已经长得太大了,几个小和尚你看我我看你,手里捧着银针,不知该从何下手。还好……还好,后来人贩子来了,她们就把我卖给了人贩子,我才活下来。”
姬无欢不知何时已经靠在他肩上,搂着他的腰:“没事没事,都过去啦~”
“嗐,我没伤心!”娄丙别过脸,“我就是突然想起来,那东西长得和我去过的庙里的佛长得还挺像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佛像都长得差不多。”
“我认为应该是有关联的。你去过的那个送子庙称是能送孩子投胎,而这座庙的壁画上则说是能改孩子这辈子的命数,大概是同一根源的教派。”姬无欢说着说着,突然冷冷“哼”了一声,“念几句经还真把自己当作神仙的使者,能操管命理了。想来是此地延伸出的流派将这么多执念凝聚在一起,才生出那种妖魔来,最终反噬到自己身上……”
“无、无欢?”娄丙尴尬地拍了拍姬无欢的手臂,后者迅速地挂上满面天真无暇的笑容:“怎么了?”
娄丙喉结轻轻滚动,身子往后缩:“你能不能别一边揉我的胸一边说话?”
姬无欢又抓了抓柔嫩的胸肌,恋恋不舍地拧了把奶头,才松开手。不过他没有如娄丙所愿那般放开他,而是换了个姿势靠在他胸前搂着他的腰:“好吧,不过娄大哥你什么时候才能习惯?等我们成婚了,别说你的奶子,你的嘴唇、你的腰腰、你的小穴、淫花,哪处不是我的,哪处是我摸不得、插不得的?不还得供我赏玩么?届时你还要这般羞涩,藏着掩着不让我摸、不让我操吗?”他说这话时,手指若有似无地贴着娄丙的身子游走在各个部位,勾起嘴角,碰了碰他的嘴唇,“处女虽然青涩可爱,但我也想看娄大哥像荡妇一般敞开大腿勾引我的样子呀。”
“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少说这种下流话!”娄丙被他说得面红耳赤,夹紧双腿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你不是说要拟定对策么,有什么想法了没有?”
姬无欢抿了抿嘴唇,似是有所不满,却还是乖巧地松开一条胳膊,单手勾着他的腰道,一手在他胸前画圈道:“娄大哥是否太小瞧我了些?无欢自然是已经有了想法。当然,要是在天亮前也不再与它打照面是最好,不过若是不幸遭遇了袭击,我也已经做好对策。”
“是什么,快说来听听。”娄丙眼前一亮。
阴风起,草叶鸣声盖过了姬无欢的声音。半晌过去,娄丙面露忧色:“这个方法可行,但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你就危险了。不行,要不还是换我来当诱饵吧?”
“哎呀,最后一击才是最关键的。”姬无欢凑到娄丙脸侧,嘴唇摩擦在他的耳鬓,痒痒的,“无欢相信娄大哥一定不会让我遇到危险,必然会保护好我的。”
娄丙被他说得晕头转向,回过神来已经在浅浅的亲吻中答应下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