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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太后的提前还京打乱了顾映柳的计划。
他回到军帐内,手执白子和自己对弈。
微弱的光线自头顶照进营帐,青年的手自绯紫色的薄衫下伸出,宛如玉雕。
顾映柳放下棋子,棋盘上的黑白子杀得焦灼。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难道不论如何都要走到最后一步吗?顾映柳垂下眼睫,傅粉描朱,小痣嫣红。
光线自他的鼻梁处落下阴影,青年的身形一半隐没在暗处,像是尚未拂去尘埃的玉佛。
顾映柳走出营帐,吩咐下属,“西南方向的粮草都转移完毕了?”
下属愣怔了一瞬,回答道,“已经转移完毕。”
顾映柳淡淡说道,“如有人来,就让他烧,就算是我提前给的烧的纸钱。”
不管霍太后提前还京是不是知悉了他的计划,所以想把握最后的机会重现霍家的容光,他都会帮她一把。
这一仗是她的夙愿,也是霍家军的夙愿。
顾映柳本想用粮草刺激容昔,让他以为自己粮草不济,再偃旗息鼓,假作拖延时间,诱他出城和自己决战。
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他又给死去的高侍郎连升两级,承二品的诰命,子孙可以世袭。
世家大族中,最重往后的繁荣昌盛。他相信,就算是用一条命换来诰命,只要有这条路,哪怕为了子侄,也有人前赴后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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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城内,气氛紧绷到了极致。
家家户户闭门不出,自他们得知南阳的霍家军抵达盛京城下的时候,就知道这一场战是非打不可了。
城墙上,容昔手里的霍家军军心开始动摇。
南阳的霍家军,大多都是都是他们叔辈。他们为了霍澄的恩情和为了给他报仇,可以抛头颅洒热血,可要他们将利刃对准自己的叔舅,他们实在做不到。
如果霍澄在呢,他会挥刀向自己的姑姑吗?
此时此刻,容昔同样在府邸中同自己对弈。
容昔没有想到南阳的霍家军竟然给自己一个如此大的“惊喜”。
他的好嫂子!是啊,他的好嫂子向来如此。
他以为宫廷生涯磨灭了她的斗志,让她变成了一位普通深宅妇人,没想到她依旧还是那样,可以在关键的时候给他意想不到的礼物。
他这位好嫂子,可比他那位归西的皇兄有本事得多。
容昔舔了舔嘴唇,他还有一件事情没做,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他搂过燕童,手掌在他身上游移。
最近他不知是用了什么香,气味竟然和自己那位好侄儿有些相似,还学着容絮的装扮,倒让他来了几分兴致。
“大人?”燕童娇怯地唤道。
容昔瞥过他面庞一闪而过的慌乱,轻笑了一声,“你也觉得我会输给顾映柳?”
燕童缩了缩脖子,“不敢,大人。”
容昔可没空理会这个小玩意儿的想法,直接撩开衣摆,掰开他的肉穴刺了进去,“放宽心,还没到真正分出胜负的时候。”
“啊……”燕童被抵在书案边,痛得面色发白。
容昔直接对准他的小穴抽送起来,“听闻你是难得一见的双性人,这小穴儿确实生得不错。”
燕童哪里面对过容昔这种粗鲁莽撞的人,往日他用眼神一勾,猎物都对他柔情似水,没有这样不管不顾直接肏进子宫的莽汉。
他的小穴估计都流血了。
燕童被干得冷汗淋漓,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惹怒容昔的下场他承受不起。
容昔掰过他的脑袋,不去看燕童的脸,低缓缠绵地唤了声,“絮絮。”
燕童只当他唤的是哪位相好,旋即又想起来絮字不是天子名吗?
他震惊到连痛苦都快忘了,恍惚间他似乎又回到他被容昔赠给霍澄的时候,他对着自己的侧脸唤了句,“小絮儿。”
然后又痛苦地转头,“不是。”
不过一面,他就被送了回来。
顾映柳和容昔都不是好相与的,他是猪油蒙了心才会勾引他们。
燕童被肏到窒息,脑子里一阵阵发昏,一双手掌勒住了他的脖颈。
一生走马观花而过,他想起在燕家村的时候,会因为偷一个面饼被人追着打,浑身红痕错落,痛得蜷在草垛里,嘴里还含着偷来的面饼。
现在他终于到了盛京,见过天颜,也见过王爷,锦衣华服,再也不受饥饿冷冻,应该算是圆满了吧。
燕童的眼前突然浮现过大柱的脸,就是还没有为他挣个前程。
容昔见身下的人没了声息,遗憾地收回手,“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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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映柳紧锣密鼓地准备着战前事宜。
“拓木随的兵马已经“突围”防线,挥师下盛京。”
顾映柳站在了望台前,掸了掸暗卫递送上来的纸条,望向永不停歇的河水和山岭间林
', ' ')('木,以及天边盛灿的红霞。
容絮提着步子蒙住他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顾映柳:“窦回章?”
容絮捏着嗓音:“不是,不是,再猜。”
顾映柳:“小五?”
容絮哼了一声:“小五哪里会蒙你的眼睛?”
顾映柳:“猜不到。”
说话间,他便迅速转身掐住少年的腰,猝不及防地吻上少年的唇。
容絮没料到他突然来这一出,闪躲不及,被顾映柳抱了个满怀。
青年的舌尖探入他的嘴唇,压住他的舌根反复碾磨。少年觉得自己快被顾映柳勒得断气了,舌根一阵阵发麻。
他推开青年的胸膛,胸腔剧烈起伏,“你骗我。”
“哪有?”顾映柳无辜地说道。
容絮别开脸,“无耻。”
顾映柳牵起他的手放在掌心轻轻吻啄着,“可能有点。”
容絮:“你……”
顾映柳又封住了少年的唇瓣,浅浅搜刮着少年唇齿内的甜津,“小絮儿,每天醒来的时候我都觉得像是在做梦。”
容絮抱住青年的腰,“有这么真实的梦吗?”
顾映柳意犹未尽地亲了亲少年的脸颊,“比所有梦境都要好。”
他能想到的所有关于幸福的字眼,都不及现在万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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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他说过攻下盛京城的时候,恰恰过去二十天。
战火正式开始,高耸的楼车被推到城墙底下,士兵们搭着云梯攀上城墙,到处都是残肢断臂。
盛京城下聚集的军队在怀老将军的带领下,均以霍太后马首是瞻。
顾映柳身着银白铠甲,一马当先,锐不可当。
这回可不是之前的演习,若能一举拿下盛京,便能免去后面的麻烦事。
他的小絮儿在营帐内等他的好消息。
顾映柳越杀越勇。
守城的士兵中有认出他来的,均不敢相信。
他们不是没见过顾映柳在城墙下喊话的模样,不过他们以为顾映柳不过是嘴皮子厉害的花架子,实际战斗的时候鲜少见到他动手。
往日名动京都的探花郎,一袭红衫风流盖世,如今却披上了铠甲。
曾用来写出锦绣文章的手如今挥动着长枪,曾经干净剔透的面颊如今满是血污,踏着尸山血海,和敌人以肉相搏。
京郊外,容絮隔着护城河望着青年的方向。
他抓紧自己的袖口,才没让自己失态到委顿于地。
漫天烟火,尘埃冷刃。
容絮隔着千尺万丈,瞧见了顾映柳挥动长枪的影子。
少年的眼泪克制不住往下淌。
映柳活得实在太辛苦,不管是原书还是他穿越过来之后。
在这一刻,他甚至有些厌恶自己的无能,他对顾映柳而言,就好像是累赘。
“小五,我是不是真的好没用。”容絮擦干净眼泪,望向被他拽出来的小五。
“陛下很好,”小五坚定地说道,“在顾大人的心里,陛下是最好的人,他愿意为陛下做任何事。小五也一样。”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和映柳一样会哄人了?”容絮红着眼眶继续说道,“我们回去吧。”
……
盛京城的攻陷比顾映柳想象的还要顺利,守城的霍家军几乎没有抵抗便束手就擒。
霍太后迅速把控城防,带兵全城搜捕容昔。
顾映柳立刻意识到失态不对,一切都顺利得过了头。
他抢过马匹,直奔城门而去。
兵马都用来攻城,留守军营的大多都是负责后勤的老弱病残。
他以往都是用暗杀的方法来考虑小絮儿的安危,所以攻城之前让所有的暗狼卫都集中保护陛下的安危。如果少年要面对的不是暗杀,而是明目张胆的军队围剿呢?
容昔根本不像他们以为的还在城里,他早就弃城而逃,孤注一掷,想取小絮儿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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