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何所依瞧见沈霍似是没大懂自己的意思,当即同他解释道:“今日收成不好,百姓家中多半没有余粮,官宦却有着朝廷每月固定的钱财,想必是有余粮的。且无论如何,官宦日子也比百姓好上许多。叫官宦来捐献,不仅免了叫百姓们怨声载道,也比去城中缴税要来的方便快捷许多。”
听了何所依的分析,沈霍这才听懂了她的意思,自然觉得甚好。可他在心头细细思索了一番,又有些犹豫,同何所依道:“如此计谋倒是甚好。只是本宫还有一事不解。若要官员们主动捐献,想来绝非易事。如何叫他们心甘情愿的捐献,倒是个难题。”
何所依方才只是同沈霍提出自己的建议,沈霍所想的这个事情,她还真没有想到。被沈霍这般一问,何所依当即有些愣住了。
何所依愣怔了许久,苦苦在心头思索着主意。正在心头思索之间,何所依忽的灵光一现,想出来个主意来。
“百官自是不会主动提及捐献钱财,替朝廷补全军饷空缺的事情。可若是有人主动提及,想必事情便会大不相同。”何所依微微笑了一下,眸间显出几分笑意来,自信满满的道,“妾身眼下且去修书一封给父亲,让父亲带头捐献,百官自会跟从。”
何所依口中的父亲,自然就是何徽了。何徽身为一国丞相,号召力自是巨大。若有何徽带头言说,想必百官也会跟从,此事亦是迎刃而解。
沈霍听着何所依所言,心中又细细思索了一番,登时露出来几分笑容,站起身来,紧紧抱着何所依,道:“所依,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本宫有你可当真是人生的一大幸事。”
被沈霍这般抱着,感受到他温热的鼻息喷在自己身边,又听着他这么说,何所依情不自禁的就羞红了脸颊。
何所依不由得轻轻咳嗽一声,掩盖住了自己的羞怯,笑着同沈霍道:“好了,殿下您能这么想也是妾身的荣幸。眼下妾身还需快些同父亲修书一封,不然事情出些变故就不大好了。”
沈霍知道事态紧急,因此也不再眷恋于儿女情长,当即吩咐了宫女去拿笔墨,给何所依修书所用。
书信很快便写好了。何所依亲自封上口去,唤来亲近之人前去何府一趟,将这信传给了何徽。
得了何所依的命令,那人自是不敢怠慢,匆匆接过了书信,一路疾驰,来到了何府之上。没过了多少时间,何徽便拿到了何所依的书信。
这都什么时辰了,所依怎的会给我来信?莫非是宫中出了什么事情。何徽乍一收到此信,心中诧异的很,兀自思索不休。他想了许久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忙拆开了书信,细细看了起来。
时间匆忙,何所依一蹴而就,并没有写多长。加之何徽一目十行,没过了多长时间便看完了何所依的书信,心中自然也有了定夺。
何所依是他最疼宠的女儿,往日还没嫁出去的时候,何所依有什么要求,何徽一向是有求必应的。
只是何所依平日里头太过于懂事,从没向着何徽提出什么要求来,往往皆是自己努力完成。因此一直以来,何徽对何所依都有着一种难言的愧疚。
眼下见着女儿有求,何徽岂有不答应的道理?只在心中想着不过是些钱财罢了,这些个身外之物或多或少都不打紧。可若是能帮上女儿的忙,自是美事一桩。
何徽在心中思索了片刻,便有了定夺,也就不再想此事,只兀自把信小心收好,想着明日要如何行事。
另一边,针对着明日之事,何所依和沈霍也在细细商议着。就在这商议之中,时间一点点消逝推移过去,又是一天结束。
次日,朝堂之上。百官肃然立着,皇上坐在高位,眼睛皆是专注盯着一人,这人自然就是沈霍了。百官和皇上之所以盯着沈霍,原因无他,沈霍今日所提之事着实和众多官员都有着联系。
只听得沈霍说道:“父皇,儿臣有一事相求。昨日儿臣前去城中缴税,只见得百姓各个面黄肌瘦,神色憔悴。问及原因,原是今年庄稼欠收,百姓们连温饱都有些困难。”
他顿了顿,眸间流露出些心疼和悲悯的神色来,道:“瞧着百姓这般神色,儿臣心中着实是不忍的很。只觉着此次前去城中缴税,是对他们的一种折磨。因此儿臣恳请父皇,可否免了百姓此次税粮?”
听着沈霍的话,皇上面上照旧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叫人猜不出心中的喜怒:“照着太子这么说,不去向百姓缴税,兵士们的军饷又该从何二来?”
听着皇上的问话,沈霍照旧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道:“从小您便教导儿臣,君舟民水,得民心者才能得天下。若因着此事丢了民心,岂不是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