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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醒来的时候,我看见桌上电脑开了,闪出刺眼的白光,页面停在了小说的结尾部分。我呆愣了几秒,低头看着空无一人的被窝:操,我不是做了个梦不成?
昨天的情欲已经荡然无存,他又从我身边消失了。
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走慌里慌张地套了件短袖穿了条裤衩,雨伞都没来得及拿上踩着拖鞋就出门了。
我有种强烈的预感,姐姐这次,不会再被我找到了。
即使没有他哥的万般阻挠,他也不会和我在一起吗?
雨水冷的要死,我冻地直抖,可是我更担心姐姐。这该死的天气,他能穿什么出门,脚上的伤还没好,不知道还痛不痛。万一又被哪些男人拖到巷子里强奸,那我也会疯的。
我还没来得及认真说出一句“爱”,我还没弄清楚他究竟是怎么想的,我想为他戴上戒指,我想牵着他的手在大街小巷闲逛,这里不会有异样的眼光。
冷的同时我又岑岑冒着汗,我感觉我走遍了每一条街、路口,我真怕他突然死掉了,怕他死在哪里我都不知道。如果他死了,连个收尸的人都不会有,留他一人腐烂,自生自灭。
我现在想做的,只是和他一起活着啊。
我窝囊了一生,可是他使我出格做出无数事。如果那天那个男人不自焚,我很可能成为一个杀人犯和他同归于尽。如果那天我没有下楼买烟,我不会和他黑灯摸瞎地打上一炮。
整个城市下水道的污水好像反涌上来,冲开天井盖到达了地面,我艰难跑走。天色还是阴的,看不见一点天光。如果姐姐要躲起来,我根本不会知道他会躲在哪,他会去什么地方,我一概不知,他连电话卡都没有,身无分文,究竟能到哪里。
我不知道走了多久,失魂落魄地返回了家。
陆明回来了,他惊讶的开门看见一脸狼狈的我。他还没来得及问出什么,我就一头栽到他身上,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汗水还是别的什么打湿了他的肩膀。
我喃喃地说,我再也找不到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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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呢?
后来是个好词,也是个坏词,它代表了无数种可能性,又垄断了无数可能性。
陆明跟我表了白,我和他在一起了。日子不知道过了多少天,但是就算知道也没有记住的意义。
他靠着好头脑和几年来的积蓄开了个计划许久的小公司,日子十分悠然自得,事务处理起来也不繁忙,我呢就跟不要脸皮的小白脸一样,顺理成章被他养着,我也辞去了编辑的工作,这些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他习惯了我的蛮横惯着我,床上上下之分自然也任着我来了。
我们十分默契,换了新的房子后谁都没有提过楚清桥这个人,仿佛刻意把他的痕迹抹杀掉一样,我偷偷删掉了他笔记本里的视频,可是那张绮丽的脸永远刻在我的骨髓上。我姐只是个似真似假的梦。现实最终击垮了如梦似幻的几个月,我又回到了阴暗的臭水沟。
陆明不会知道,我时常会在做爱时想起楚清桥,想起他纤细柔软的身体,想起他漂亮的脸蛋,想起我放入回收站再也不会拿出来的曾经以为能让我成为可笑“伟人”的拙作。
我永远不会再写一个字,永远也不会提到那两个叠字,所有的记忆都被牢牢锁住了。现实里再也没有那般漂亮虚幻的人,我一生只抓住过一次,却让他跑了。
我问过陆明,为啥喜欢我,我就一啥优点也没有的窝囊废。
陆明又是皮笑肉不笑地说:你也知道啊?
半晌他又装着不在意地说:可能是因为你高二把那校霸按在地上打的时候挺帅的,刚好他又是那时候欺负我的人。反正我又不想结婚,你也不想,两个人在一起不挺好的。
我一时无语:我整个人生中唯一让我耀武扬威的事儿倒发挥了作用,让这个逼心甘情愿喜欢我这么多年又任着我乱搞乱玩,最后让我当了他姘头。
我又忽然想起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好像对我说过:你欠着吧,我记着了。
现在想来又有点意味深长,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我理直气壮地继续当了个窝囊废,尽管我不知道我是否真的喜欢陆明,也有可能从来没喜欢过。但不管怎样我依旧会和他在一起。如果没有他,我又会一无所有了。我继续在自己的一方天地里,混沌如做梦。
梦里有我的姐姐,有他左脸颧骨上的小痣,有他软嫩的甬道。我如同孩童一般,抓着他白藕一样的手臂索取一次又一次,他的嘴唇抿成一条弧线对我笑吟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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