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七百七十一章 千里聚首</h1>
后来一段时间里,章山十反刍文戚的说法,他不得不承认,文戚说的头头是道,找不出任何破绽——
他的情感功夫下的够足。
回答问题是要讲技巧的,任何一个答案,一部分是为了事理,一部分是为了情理,当事理讲不通的时候就要用情理来弥补,文戚这一点就做的很好,他悲悲切切地反问章山十:我是为了你才不顾生死向章百手追问如何帮你恢复人形,之后虽然没承认是我替章杳炼了解蛊药,也是为了考虑他的感受,我照顾到了你们所有人,为了你们背负着所有秘密,难道,这也有错?
如果是从这一点来看的话……章山十摩挲着下巴上的青胡茬儿,不得不承认文戚的确没错儿,而且煞费苦心。
只不过啊,要是光凭这一点就能骗过他章山十的话那他娘的才是日了鬼了!他章山十是谁?三道九流人渣堆儿里泡大的,章山十自认为,自己比章杳和文戚技高一筹的地方就在于他够劣根。
在这世上,他章山十信钱、信枪、信命,唯独不信某些人的感情,尤其是这种拿感情跟他混淆概念的人,章山十不但不会相信,反倒会心生警惕,如猎犬一般死死盯上他。
章山十之所以怀疑文戚,压根儿就不是因为自己的解蛊药,只不过这个问题恰好是文戚的软肋,他不肯相信自己炼的蛊药出了问题,所以急切地抛出一长串答案,却没想到这反倒让他暴露了更多。
而这些文戚主动暴露出来的线索,反倒更映衬了章山十的疑惑——他最初的怀疑其实很简单,只是想不明白为何章杳好似行尸走肉对一切都不在心,反倒是文戚主动开始策划接下来的行动,不管是给章山十解蛊,还是决定去千古镇,甚至包括安排所有的行程计划……
章山十想知道的问题就只有一个,他想知道,为什么文戚好像纵身一跃将章杳取而代之成了章家的首脑。
这个问题,章杳或许现在并未察觉到,可章山十却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率先察觉到了端倪,恰好文戚后来那一长串心虚不已的解释,正补齐了章山十的猜测,让他认定了文戚绝对是在章杳尚未察觉的情况下,做了些不见光的事情。
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章山十想不到,也不打算妄加揣测,他现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情,就是顺水推舟。
在这一过程中,章山十要看看文戚到底想干什么,也要给章杳一个恢复的时间,最重要的是,当章山十意识到文戚已经有心将章杳取而代之的时候,他能感觉到文戚一定是掌握到了什么关键,正如文戚自己说的,他为了“大局”着想,向章百手追问了一些问题,这其中很有可能囊括一些能够控制章杳的关键,章山十明白现在不是反击的时候,在尚未做好全副准备之前擅自反击,其结果很有可能是他和章杳都受制于人。
而且,是受制于其强大程度远超自己想象的敌人。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章山十变乖了,这一点是文戚真切感觉到的,他曾在午夜时倒枕捶床反思来去——一张土炕,他睡在床边,中间是章山十,墙边是章杳,这张土炕不过一米来宽,三人几乎是身子贴着身子,可脑子里装着的,却是几个迥异的世界,文戚一次次反复思考着自己当日的说辞和章山十的反应,脑袋如同一棵大树分支出无数树干,将整件事情分析罗列出数百种可能性,一直分析到文戚再不敢多想,只能笃定地认为自己的说辞章山十。
毕竟人生就是走一步看一步,想得太多也抵抗不了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