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抬手,骤然捏住了她的下巴,“你打掉的时候,问过我意见了吗?”
仅那一瞬间,江暮夏的瞳孔骤然紧缩。
“还记得我当初是怎么求你的吗?”那声音嘶哑中多了微微冷而轻蔑的笑,很是漫不经心,“可你是怎么做的?”
“你杀了他。”
江暮夏的下颚被猛然抬起,直勾勾对上了他的视线。
好像……
在那双漆黑一片的瞳孔里,她看到了她那个没来得及出世的孩子,还有当初他们两个人闹地分崩离析的姿态。
她的眸色愣住,转眸的瞬间瞳孔紧缩。
“韩庭之……”
“人这辈子做了什么事,一报还一报总归都是要还回来的,”韩庭之好像没听到他的话,只是低低缓缓地轻笑,“伦理都说堕胎有罪,你难道这八年多的午夜梦回,就没梦到我们的孩子向你索命吗?”
江暮夏全身颤抖,那紧绷的表情瞬间都变成了呆滞。
嗓音都是哑的,“不要说了。”
“为什么不要说?”
男人冷笑,“你当初敢做,现在不敢承认了?”
“韩庭之……”
江暮夏的呼吸绷紧,后背窜上了一阵深冷的凉意,她的指节微微颤抖,眼眶都明显有发红的趋势,好半晌才抬眸,“孩子的事情……”
“有些事倒是有些可惜。”
男人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其实在知道你怀孕的时候,我还专门去寺庙求了平安符,想着什么时候可以带在你身上,”顿了顿,唇瓣的笑意都多了几分冷然的意味,像是在自嘲,“可没等到平安符送到你手里,孩子就没了。”
平安符。
江暮夏在听到这三个字眼,眼前瞬间一片模糊。
“求求你……”
她头痛欲裂,垂下眼睑的同时抱住了自己的脑袋,止不住地摇头,“不要说了……”
“夏夏。”
韩庭之的声音莫名变得温柔起来,喊她的也是跟之前一样宠溺的称呼,可只有她知道那里面的讽刺有多强烈,“虽然说这七年多的时间我倒是没有多在意,可有时候空闲看到那平安符,就觉得像是我的孩子在跟我控诉一样,说为什么他的父亲当时没有保护好他。”
“不要说了……”
江暮夏情绪全然崩溃,抱着自己的脑袋近乎嘶吼,“我求你不要说了!”
“为什么不说!”
他的视线徒然变冷,看着她的时候就像是在看一个全然的陌生人,一字一句,格外缓慢地敲打在她的心尖上,“我不但要说,我还要让你看清楚你当初都做了些什么,是怎么弄死的孩子,怎么把我当玩物一样玩弄于鼓掌之中,再把我一脚踹开,像垃圾一样丢掉。”
“不要说了!”
江暮夏忍不住怒吼出声,身形都顺着墙壁滑落了下来,抱着自己的脑袋止不住地摇头,嗓音都带了哽咽的哭腔,“都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
是她做的。
这所有的一切她才是罪魁祸首,她是罪人。
孩子是她害死的。
韩庭之变成这样也是因为她。
都是她。
她早就在出生开始的时候就是罪孽,江父和江母也都是因为她年纪轻轻就全都葬送在了她的手里,哪怕这七年她也未曾有过一刻是完全坦荡的。
“我是罪人……”
江暮夏抱着自己的脑袋,白净的脸蛋上全都是显而易见的苍白,眼眶发红的瞬间嗓音都整个带着歇斯底里的崩溃,“我是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