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焕成走到外宅处,见了那母子二人便被绊住,盘桓了一日,直至隔日清晨方才回府。归家便知贾忠并未讨得银子,二房给的那十两便如打发要饭一般。陆焕成暗骂了几句,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将儿子之前受朝廷赏赐的那一盘子金饼寻了两个,到金铺换了银子,采买礼品。如此一番忙碌,天色又将黄昏,只好再等隔日往侯府探望。
却说王丢儿打发的人往陆家送信,信儿没送到却吃了一顿板子,打完被丢了出来,臀下肌肉血肉模糊,一步路也不能行得。路上有认得他的行人,将他搀扶到家。
王丢儿在屋里坐着,听闻消息,嚼骂了几句,便向金锁道:“也不知这蹄子在陆家怎么得罪人,人家连门也不许上了。”
金锁回道:“陆家为那样的事撵了姑娘,姑娘走前又大闹了一场,他们今如此也算人之常情。”
王丢儿叹了口气,说道:“然而这般,这条路就算是死了。也罢了,沈家的事儿就算便宜了这蹄子。明儿寻个空,你就出去递个信儿,叫惠香来,我有话说。”
金锁会意,应了一声,就罢了。
当日,一夜无话。
隔日起来,夏春朝正在梳头,忽觉一阵眼目晕眩,胸臆烦恶,转过头去,呕出几口酸水。
宝儿端了盆子进来,见状连忙拿了一盏清水过去与她漱口,又道:“这样早也吐晚也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头。姑娘又吃不下东西,这些日子下来,身上眼见着就瘦了几圈。这般下去,岂不是亏了身子?还怎么生孩子呢?”
夏春朝漱过口,将茶碗放了,勉强一笑,说道:“这也是世间妇人怀孕常有的事,无需担忧。前几日大夫过来时说过,我这是头胎难免辛苦些,过了头三个月就好些了。”
宝儿在旁忧虑道:“话虽如此,姑娘见天的吃不下饭可怎好?昨儿晚上,姑娘只吃了两口白粥就推说饱了,今儿怎样?”
正说话间,珠儿自厨房回来,进门便笑道:“姑娘昨儿说没胃口,今儿老爷叫灶上烧了姑娘爱吃的几道好菜,姑娘可能吃下饭了罢?”说着,就将提篮搁在桌上,把饭菜一道道端了出来。
夏春朝看过去,只见倒是有些清粥淡菜,其余却尽是些鸡鸭肉菜。虽是自己往日爱吃的菜色,然而现下一看那满盘的荤腥油腻,只觉酸水上涌,禁不住又要去吐。
两个丫头慌了手脚,替她捶背抚胸,端茶倒水。
夏春朝好容易才止住干呕,喘气道:“快将这些拿开,我是一眼也不想看见。”
珠儿无奈,只好把菜又收到篮子里去,说道:“姑娘不吃,待会儿老爷知道了又要嗔了。”
夏春朝白着脸笑道:“怕什么,父亲责怪,有我呢。”
珠儿撇嘴道:“我们挨罚挨骂怕什么,我只是担忧姑娘的身子罢了!姑娘就是不顾惜自己,也得想想肚子里的孩子。你吃的这样少,孩子可怎么办呢?”
夏春朝喟叹道:“我也知道,只是实在吃不下。”说着,顿了顿,又笑道:“我心里倒是想吃炒红果,只是目下不是下红果的时候。”
珠儿笑道:“姑娘有想吃的东西就成,一个炒红果算什么,不信京里寻遍了找不出来。只是这正经饭菜,姑娘也要吃些才好。”
夏春朝笑道:“行啦,拨一碗白粥再夹些咸菜就好,那些荤腥眼下实在不想碰。”
吃过了早饭,外头忽然报道:“间壁沈家打发人来看姑娘。”
夏春朝闻言,连忙命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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