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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摩眼前发黑,有一瞬间已经嗅到冰冷的死亡——恩赐一般的死亡。
但是哈兹尼亚索,他的国度。将他拉回到凌冽的阳光下,钉死在现实的十字架中。
他的心脏随着安德亚的抽插跳动。
安德亚说他依然会是王。
和从前他作为王的三十二年一样。
他还是神志涣散了,一切知觉远去。双眼的散焦中黑发男人不知疲惫地耸动,机械而疯狂得像一匹种马。
依然是王。
安德亚终于停下来的时候,度摩已陷入昏迷的瘫软。他的心骤停了瞬间,懊悔不已地小心翼翼地去探度摩的鼻息——规律的,略微弱的气息。安德亚稍放下心,把耳朵贴到白发男人的左前胸。温热的胸膛下心脏鼓动着。
疼痛才从他手掌上传来。他的右手手指几乎被匕首削断——他的血和度摩的血弄得到处都是,男人沉睡的这间卧室看起来像凶杀现场。
安德亚用左手抚摸度摩苍白的脸,恋恋不舍地,轻缓而干燥地吻了后者的额头。
“抱歉。”
理应深陷昏迷中的度摩却像听到了。
安德亚抽身出门去找医生,没看见男人闭上的眼角滑下的泪珠。
都是一样的。
额上和脸上传来温柔的触感,像被珍爱着。介于昏迷与清醒之间,而无法睁开双眼。
都在预见中。
而就算如此,那又怎样?
安德亚信守了承诺,度摩依然保有他国王的地位。
一个月来,青年除了要求他共同进餐、所有待在哈兹尼亚索王宫的时间都寸步不离地粘着他,偶尔抱着他入睡,偶尔索取他的抚摸,接吻,没有再做其他逼迫性质的事。
不过魇狼的军队,在驻扎了哈兹尼亚索的皇宫之后,开始向别的国家侵进。
度摩穿着礼服,站在皇宫的高墙上。
令人意外的,阿里兰对哈兹尼亚索声势浩大的侵略并没有造成被侵略国家国民的巨大伤亡。而首都中被魇狼军队破坏的建筑,在今日无比讽刺地由后者协助重建了。
哈兹尼亚索的国民甚至对阿里兰的军人们怀有好感。哈兹尼亚索,富饶的国度,国民们大多是商人,孱弱漂泊的商人。只要财产不被侵犯,甚至强健的军人们的到来让他们更有安全感——发生的这一切,又怎样呢?
礼拜五,下午三点三刻,国民们按例到高墙下向国王问好。
度摩程式化地挥手致礼——而他非常为这恢弘自豪——习以为常地麻木地不可或缺地为这沉醉着。
当国民散去,他放下的手却立刻被身旁的黑发青年扣住了。
“度摩,不感谢我一下吗?”
国王的陶醉被掷地有声地摔碎。
而夕阳下,青年的神情和动作都那样珍视与温柔,暖甜得像披上梦织就的毯子。
他沉默。都是一样的。
“度摩,亲我一下?”
“不。”
青年却充耳不闻地欺身,飞快地啄了下他的脸颊。除了嘴唇的柔软,度摩感觉到另外的一沾即走的冷硬,才注意到安德亚穿着盔甲。
“度摩,你不感谢我吗?”
度摩走下高墙,安德亚快步跟上他。
“安德亚,这具身体属于你。我明白这点。”
青年急切地绕到他身前,抓住他垂在身侧的手,“我不是说这个。”
男人冷绿的眼睛定定看着他。
“不要在外面动手动脚……回卧室之后再……我请求你。”
安德亚作势要拥抱他,却想起自己一身冷硬的盔甲而收手。
“度摩,你会喜欢我吗?”
……
“我要出征了。”
“去哪?”
“西方的苏里安……你是在关心我吗?我好开心!等占领了苏里安,我把宝贝都带回来送给你,金币也用来修缮哈兹尼亚索的城堡和首都……你会开心吗?”
“……谢谢你。”度摩凝视着安德亚的眼睛,伸出手拥抱了他。
“我想了办法保护你。”安德亚雀跃又小心地拨开了度摩的手,向度摩身后的某个方向呼了声哨。
度摩回头,看见一个穿着军装的高大的白发男人。
走近之后,看清一张轮廓深邃的脸。那个男人比安德亚更像野兽——像来自未开化的丛林。
“他的思想被清洗过,会完全服从你的命令。”
“你可以叫他诺比第,他会是你的盾牌,你的刀。”
仿佛有无形的缰绳交付到度摩的手中。
诺比第非常高,度摩要抬头去看。人形兵器有一双金黄色的眼睛,注视着他,而空无一物。
“诺比第?”
诺比第低头。
安德亚这时挡到两人之间,捏住度摩的两颊:“你不要和他凑太近,驱使他就行了。”
他最后吻了度摩的嘴唇,长到几乎窒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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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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