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一把尖刀猛地捅进了杜若的胸口,杜若两眼大瞪,似死不瞑目状。
黑衣男人慢条斯理地将刀/拔/出来,将染了血的刀在杜若的朝服上拭了拭,举手投足之间,动作优雅至极。
仿佛他擦拭的不是染血的凶器。
那般淡漠的姿态,仿佛自己也不曾杀过人一般。
沈琉璃捂着嘴,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方才,不仅杜若看清了傅之曜的脸,沈琉璃也伸长脖子看清了,正是傅之曜。
一切……都提前了。
他要提前回陈国,也要提前复仇。
“什么人?”傅之曜黑眸幽暗,猛地抬头看向上方,茂密的枝叶间,似有一抹窈窕的人影攒动。
刹那间,数十道身影齐刷刷掠起,直奔树上的沈琉璃而去。
沈琉璃一惊,纵身掠向其他的树,撒了脚丫头就跑,但她逃命的轻功学得真不怎么样。慌不择路时,竟被杀手们逼困到了山顶的悬崖。
前有狼,后有悬崖。
黑衣杀手们全然不给她半点生机,招招致命。
一人之力根本无法突围,不消片刻,沈琉璃手里的兵器便被击落,右臂也收了伤,被人当胸踹了一口,直接踹下了悬崖。
傅之曜到的时候,只看见沈琉璃翩跹若蝶的身影消失在崖边,他眸眼一动,隔空伸了伸手,试图抓住她,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后,手猛地紧握成拳,又缩回了袖中。
死了,也好。
傅之曜阴鹫的凤眸深邃无光,漆黑一片,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蔓延至胸廓之间,似解脱,又似空了。
“主子!”叶风上前。
傅之曜挥了挥手,命众死士全部退开。
他缓步朝悬崖边走了过去,离悬崖几步之遥的距离,脚步蓦地顿住,闭了闭眼道:“回陈国!”
刚一转身,就听到身后传来沈琉璃虚弱的求救声:“救命,我知道你是傅之曜,救救我,不要杀我!”
傅之曜浑身一震,猛地回头。
只见沈琉璃攀着悬崖峭壁爬了上来,蜷缩的手指用力攀附着悬崖,涂满丹蔻的指尖已深深地抠入土里,只要她的右臂受了伤,鲜血汩汩而下,浸湿了臂弯的衣袖,能撑着不掉下去,已是她所有的极限。
她的脸色发白,死死地咬着唇,乌黑发亮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钱富没来由地一慌,没想到被他踹了一脚的沈琉璃竟如此顽强。
生怕主子动了恻隐之心,想不开救沈琉璃这个坏女人。但下属不得肆意干涉主子的意志和决定,钱富只能在旁边干看着。
傅之曜只是盯着沈琉璃看了一瞬,最终漠然地转身,一点都没要搭救沈琉璃的意思,钱富登时放了心,而他身旁的叶风则无所谓地摇了摇头,沈琉璃啊沈琉璃,你但凡对我家主子好些,说不定还能留你一命。
钱富上前道:“主子,可要属下……”补一脚?
“让她自生自灭。”傅之曜冷漠道。
不过一个女人罢了。
死了就死了。
没了沈琉璃,等他掌握权力和地位,夺回本该属于他的东西后,天下还有万千女子等着他?
比起即将成就的王图霸业,比起手刃仇敌,失去一个名分上的妻子算什么。何况,沈琉璃这个恶女,不值得他浪费感情。
但不知何故,一想到沈琉璃就此死了,傅之曜的心里隐约有些难过。
怕是这样死的太过轻松,她加诸到他身上的痛苦还未如数还给她。
傅之曜每往回走一步,便纠结一分,是让她就这样便宜去死,还是救了她,带回去慢慢折辱而死。
不!
沈琉璃三番两次要他死,又救了他要杀之人,他给她一个痛快,是他给她的仁慈。
沈琉璃咬着唇,怔怔地望着傅之曜的背影,一字一顿道:“傅之曜,你当真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意,是吗?”
傅之曜脚步一顿,却没回头。
“你喜欢我,对不对?你说过的,你喜欢我,你怎能不救我?你怎能见死不救?”悲戚的声音如泣如诉,颤颤弱弱的,带着莫名的控诉,听着好不可怜。
傅之曜浑身一僵,骤然握住双拳,彻底被沈琉璃激怒,猛地回头朝悬崖边走了几步,他不是想救她,只是想让她听得更清楚些。
他没有靠近沈琉璃,停在离她几步之遥的距离,一字字咬牙切齿,似磨牙吮血般说道:“沈琉璃,我恨你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喜欢你?对你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都是虚情假意,不,连虚情都没有,什么我喜欢大小姐,从来都是假的,是假的,是骗你的!”
沈琉璃忽的粲然一笑:“那你,对我就是爱恨交加!”
傅之曜怒极:“你……”
话刚说出口,整个人突然被凌空出现的长鞭死死缠住。
沈琉璃看着惊怒交加的傅之曜,勾起一抹冶丽而得意的笑容,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傅之曜连同自己一起拽下悬崖,坠入了万丈深渊。
“主子!”
第47章 一声哥哥 (重修过,可重看……
钱富和叶风惊得魂飞魄散, 目龇牙咧地朝悬崖边扑过去,试图救下傅之曜,却连一片衣角都没摸到, 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傅之曜被沈琉璃拖拽下了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