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了,也化了。
傅之曜政务繁杂,沈琉璃也出来透透气,坐在莲池边,一边喂鱼,一边思考着自己的心疾。
没一会儿,就瞧见一个穿着白衣的少女走了过来,珠钗环翠,娉娉婷婷,容貌娇美,身姿纤细如弱柳扶风。
“你就是蛊惑皇上不早朝的祸水?”白衣少女抬高下巴,态度傲慢,说出的话与她柔美娇弱的气质显然不甚相符。
对于满怀敌意的少女,沈琉璃冷淡地嗯了一声,没想搭理她。
这位少女便是楚太后的侄孙女楚心莲,当沈琉璃进宫后,楚太后便将侄孙女接进宫了。
当初,楚太后支持二皇子上位,傅之曜少不得生了嫉恨。自登基以来,傅之曜对这个祖母太后并未有任何孝敬之心,也从未踏足过楚太后的长寿宫,直接无视宫中有楚太后这号人。
楚太后见傅之曜并非不近女色之人,遂也动了几分心思。
有意让自己的侄孙女去拉拢这位新君,若能谋得妃位或后位,对她有利无害。
楚心莲听闻这个备受宠爱的女人毫无背景,有心奚落沈琉璃一顿,却不经意瞥见一抹隐现的红影,顿时计上心来,忽然装作脚下一滑,楚心莲惊叫出声,沈琉璃下意识便要去抓她的手,可她却反身跌入了冰冷的莲池。
看着池塘里扑腾的楚心莲,沈琉璃无语极了。
这么冷的天儿,不冷吗?
“啊!救命!”
傅之曜脚步一顿,挥手让侍卫将人捞了起来。
楚心莲的婢女一把抱住自家小姐,忿忿不平地指责沈琉璃:“阿璃姑娘,何故要将我家小姐推入河池,这天寒地冻的,是想要我家小姐冻死吗?”
楚心莲瑟瑟发抖地缩在婢女怀中,嘴唇冻得发紫,可却不忘在傅之曜跟前展现出自己的楚楚可怜与无助,眸光倾慕地望了一眼俊美而帝王的帝王,抖着唇道:“皇上,阿璃姑娘不是有意为之,是……是我不小心滑倒了。”
婢女道:“小姐,奴婢瞧得分明,就是阿璃姑娘推得你,她分明就是恃宠而骄,见不得宫里有其他女子……”
“你看错了,是我自己落的水,不怪阿璃姑娘。”楚心莲柔声道,眼里却含着一抹对沈琉璃的幽怨。
演技拙劣,简直没眼看。
沈琉璃双手环胸,看着狼狈不堪的楚心莲,嗤笑了一声。
楚心莲被沈琉璃笑得有些恼,面上却不敢有所表露。楚心莲暗暗骂了一句,狐媚子,心中却有几分得意,当今的新帝年幼时曾被推入寒池,导致生母去逝,想当然地以为傅之曜会憎恨这种恶毒的女人。
方才那种角度,傅之曜应该能看见是阿璃推了自己。
而傅之曜站的位置,看着确实像是沈琉璃推了楚心莲。可楚心莲显然高估了自己,自己不过楚太后的侄孙女,与傅之曜有何关系。
为落难美人出头这种事,压根就不适合傅之曜。
傅之曜冷冷地扫了一眼楚心莲,随后抬眸看向沈琉璃,挑眉道:“你推了她?”
沈琉璃小脸微沉,看着少女那张楚楚可怜的脸,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拽起状若麋鹿的楚心莲,直接将她重新推入了莲池。
她拍拍手道:“既然你都说我推了你,我不把罪名坐实,岂不是白受这冤枉气了?”
说着,便抬头看向傅之曜,目光隐含挑衅,端看他如何处理?
这才进宫多久,就有女人想着来瓜分傅之曜了。
傅之曜冷漠地看一眼莲池中浮浮沉沉的白衣少女,轻飘飘地道:“推了就推了吧,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阿璃可冷?”
沈琉璃一愣:“看到我推她,你不生气?”
傅之曜走过来握住她的手,笑着说:“肯定是这作死的东西先惹了你,你才会推她,阿璃不是好坏不分的姑娘,我了解你。”
沈琉璃小脸微微红了红,仰头道:“刚才,我真的没推她,是她骗你的。不对,是她的婢女骗你,她其实没骗你。”
“嗯,我知道!”
……
楚心莲差点被冻死,楚太后愤怒不已,趁着傅之曜上朝之际,直接派人将沈琉璃拎到了长寿宫。哪知道还没开始审问沈琉璃,傅之曜就赶了过来。
他眸眼睥睨,冷道:“太后,你大人有大量,阿璃不过一个孩子,有时候行事难免孩子气了些,你跟她置什么气?”
楚太后双眸瞪大,放在圈椅上的手攥紧,气到肺都快炸了:“孩子?孩子会这般恶毒,她差点将莲儿害死,你跟我说她这是孩子气的行为。皇帝,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非要带这样一个狠毒的女人进宫。”
傅之曜俊脸一沉:“朕带谁进宫,难道还要经过太后的应允?”
楚太后心中一凛,冷哼道:“一个不懂规矩的丫头,皇帝还是要找人教教她宫规,无规矩不成方圆,小心哪日你这后宫被她闹得鸡犬不宁。”
傅之曜黑眸微动,道:“宫规可以学,还请祖母太后莫要将手伸到朕跟前,你将楚心连弄进宫,是何目的,不必朕言明罢。这个宫里,封谁为妃,封谁为后,朕说了算!”
说完,直接带着沈琉璃,扬长而去。
傅之曜的前半生都是别人做他的主,人微言轻,如今掌权,拥有绝对的话语权,怎可能容人妄想左右摆/弄他?
“你!”
楚太后颤抖着手指着傅之曜的背影,气得几欲昏厥。
这个孽种,跟他那母后一样,惯是会刺激她。不,褚琳琅从来不敢面上顶撞自己,可这个小孽种却是压根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沈琉璃全程未发一言,就被傅之曜拽走了。
她愣愣地看着他,就算楚太后并非傅之曜的亲祖母,可总是占着名分的吧,这未免也太横了,太霸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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