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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有惊无险地恋爱了一个多月。
但是俗话说的好,事情都是有两面的,每个人就像是一座孤独的冰山,你不将它翻转过来,根本想象不到它隐藏在海水下的波澜壮阔,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对于江北和刑星这两人尤甚。
问题首先出自刑星。
当她第三次接起小家伙“闹脾气”的电话后,总算是吃不消地捏了捏眉头。
她嗓子有些哑了:“怎么了,又想我了吗。”
江北在电话那头有些委屈地咬住了嘴巴:“工作好烦哦,不想天天打工做社畜了,你养不养我。”
“不养。”这对刑星来说算是一个比较郑重的承诺,她当然不可能随口应他。
而江北就恨她的这种清醒模样。
他有时候在想,他到底是喜欢上了这个臭女人的什么呢。
不会说情话、不会讨好他,这些只是她众多缺点中的两点罢了,如果真心要举例的话,他能马上说出一大堆来,而其中最令他难以忍受的就是,她独自清醒的模样。
人都是受荷尔蒙影响的动物。但是她受荷尔蒙的影响却比普通人要少,所以往往他已经意乱情迷了,她却还能笑着推开他,用开玩笑的方式岔开话题,带着不知道看小孩子还是小动物的目光笑着看他。
好几次他都赤裸裸地感觉到了自己在她面前的那种无地自容。
他仿佛一丝不挂,有时候他甚至想问问她,刑星,你这种人,是真的喜欢我吗。
可是他忍住了。
于是他再次耍赖:“那就陪我吃饭,都交往多久了,我们俩才出去吃过几顿饭啊。”
刑星把电话从右耳换到左耳,隔着电话都觉得他撒娇的气喷在了自己的耳朵上,右耳阔的边沿麻酥酥的。
她回道:“来我家,给你做饭?”
江北下意识想说好。但是今晚的饭局远远不是吃个饭这么简单,他想了想,继续劝她:“出去吃嘛,我不想洗碗了,而且我想吃小龙虾,你陪我去吧。”
刑星想着他磨人的性格,要是拒绝了他不知道要再给自己打多少个电话,就应了下来。
当她在餐馆门口看见那个笑得一脸得意的小白兔,就知道自己上套了,这家伙就差在脑门上印上“有事求你”四个大字。
她走近他,无奈问道:“说吧,要作什么妖呢。”
江北露出一口大白牙:“嘿嘿,我有几个朋友一听说我来吃小龙虾,就吵着也嘴馋了,多加几双筷子的事情,我没提前和你说过你不会生气吧。”说完后他还有些忐忑地搓了搓手,不知道这个特立独行的女人会不会转头就走。
出乎意料的是刑星只是一愣。
她的心里一瞬间闪过很多,一瞬间却又什么都没闪过。
她看出了对方的忐忑,那种摆在她面前真实的示弱总是能让她心头一软,她顺着自己的潜意识点了头:“走吧。”
饭桌上,两个人心情各异地坐在了一头。
江北的朋友就和他本人一样,非常的“江北”。
第一个朋友是名身材高大的男人,明显的混血儿面庞,一身叫得出的名牌,手上戴着一块小众轻奢的手表,是个做着走秀工作,仍旧混在三五线的模特。
他大方自信地露出了自己亮白的牙。“嗨。我是max,闻名不如见面啊。”
第二个朋友是和江北打小认识的哥们,巧合的是他是个出品,和江北在工作上也有接触和合作,生的一双桃花眼,其余五官并不出挑,在几个帅哥里可以说是平平无奇。
但他报了自己名字后,邢星才发现他是在场三个人里面自己唯一认识的。说“认识”也不太恰当,应该说他“名声在外,如雷贯耳。”
他笑着称:“你好,我是郭良,久仰大名了,刑老师。”
刑星微微点头,眼神飞速地向他旁边的男子掠去。
第三个人是三个人里面最好玩的,也是她最感兴趣的。
男人穿了一件极其出挑的外衣,荧光绿外套在红色的小龙虾餐馆里显得格外瞩目,刑星盯着他看,却只得了他扬起下巴,淡淡地吐出一个字:“哟。”
她憋不住轻呵一声轻笑了出来。
江北在桌子下面掐住她的左手,微微用力,像是警告她给他的朋友留点面子,又像是警告她不要当着他的面看别的男人太久。
他插话道:“得得得,怎么着你们也算是和我女朋友见过面了,以后可不要再嘲笑老子是单身狗什么的,我以后可是有对象的人了。”
郭良看着刑星,微微一笑:“那是,阿北能找到刑老师做女朋友,我们也真心替他高兴。”
刑星的舌头在嘴巴里暗暗滚了半圈,啧,这话说的漂亮,就是食之无味,于是也没有应声。
max是真心跑来吃饭来的,一方面只是想看看江北这个一肚子黑水的家伙是不是真的脱了单,看看到底谁能收了这朵奇葩,一方面有人请客吃饭,他的钱都花在了行头上,自然不能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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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敲了敲筷子:“点菜点菜,这家做龙虾最出名是吧,今晚谁不是单身,谁付钱哈。”
刑星觉得他喊肚子饿的形象和某人重叠,笑言:“你们尽管吃,我买单。”
郭良拿起菜单随意地翻看,边看边说:“能和刑老师一起吃饭,怎么好意思还让你请客,我们阿北就托付给您了,以前一直就想认识刑老师没机会,这次给我个机会请你吃饭吧。”
这话说的不明不白的,让江北都皱起了眉头。
仗着多年的好兄弟,他立刻竖起獠牙把自己的女人护在怀里:“阿良,朋友妻不可欺啊,再说了,看美貌你也应该知道是我吃亏来着,你这么说搞得兄弟我高嫁了似的。”
郭良一愣,不知道是在纠结他那个“嫁”字,还是吃惊于自己的言多必失。
但是他马上收起了惊讶的神态,轻松自在地回应:“哎哟,看来我们家的这个这次是真的栽了,刑老师,我可从没见过他这么紧张在意一个人来着。”
这话明着是说给刑星听的,也是说给江北听的,意思是“放心吧,我是打心眼里为你开心呢。”
还没等她想好对答,那个穿着荧光绿,她最好奇的男人开了口。
男人的话一如既往的简洁:“冰镇的,蛋黄,辣就死。”
刑星抓住机会,抢过菜单低头点菜,这也就错过了继续和郭良寒暄客气的机会。
突然身旁的人一把手横了过来。
江北用力地将她手里的菜单拽到自己跟前,明明自己的面前也摆着一份,非要和她头对头,肩碰肩地挤成一团,木质椅子在地上划拉,发出了不算响亮但是微微刺耳的声音,就像是在昭示他现在不爽的心情。
刑星一愣,不明白小祖宗又怎么了。
江北不动声色地环住她,特意把她圈在怀里,然后右手绕过她的身子,点着菜单大声喊着:“服务员,点菜。”
坐在他们对面的三人或低头玩手机,或低头喝茶,或目光直视,眼里都闪过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
那些掠过他们,或不经意或被掩饰的目光,江北不知道,刑星也不知道,但是她知道,人和人相处就是这么点意思。
山珍海味摆上桌,香飘十里味多珍。
郭良一看就是平日里热场子的那个,他最后一个套上手套,素着手端起面前的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满杯,又给刑星的杯子填了三口。
他举起酒:“刑老师,我今天是真的开心,江北这孩子吧,从小就是一奇葩,我还担心他这辈子都没人要呢,苍天有眼,还让他中了头奖。”
话说到这里江北不干了,他轻敲桌子抗议:“诶诶诶,奇葩本人还在这呢啊,说话注意点,单可还没买。”
郭良看他一眼,又继续:“这第一杯我敬你,祝你和江北两个人情投意合,恩爱非常。”
刑星应了,喝了第一口。
郭良又立马给自己倒了第二杯,举杯说道:“这第二,我真的是你粉丝,你之前写的那个密室杀人电影,又卖座又叫好,我仔仔细细看了两遍,写的那叫一个优秀,有机会的话咱们俩一定要沟通沟通,让我好好和你学习学习。”
刑星这次抿了一小口,回看他道:“运气而已,我水平实属一般,太抬举我了,运气而已。”
郭良听了“哎哟”地摆了摆手,让她不要谦虚,又满上了第三杯。
“第三杯,我啊,是提前替江北给你赔不是了,这孩子从小就拧巴,要是以后有什么冲突矛盾的,你尽管告诉我,我替你教训这个臭小子。”说完一饮而尽。
刑星这次没有举杯,她从边上端过自己之前的水杯,尝了口水,举杯对他说道:“我看可以。”
但她心里门清,郭良最后一句话音刚落,人声鼎沸的小龙虾店里就传来一声轻巧的,短促的“呵”声。
你看吧,她就说了,人和人嘛,相处就这么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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