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华,对莱斯利进行了全方位的人身攻击,谴责他工作效率极其低下。
周三谢宜珩又飞去华盛顿州,因为下周一国家科学基金会要召开新闻发布会,许多资料和采访都要准备。五点下班,亨利合上电脑,转过头问她:“周末有空吗?”
谢宜珩天真地认为又是和导演的见面会,痛快地答应了:“有空。”
孩子依旧好骗,亨利满意地点点头,“跟我出趟公差。”
飞机从一块大陆起飞,在另一块大陆降落。六十年前伯纳德和威拉德坐着拥挤轮船,满心惶惑,从布鲁塞尔来到纽约。六十年过去,十天的海上漂泊变成几个小时的旅程,但是大洋两岸依旧遥远,依旧一眼望不到对岸。
巴黎的疗养院,天气晴朗明媚,白色建筑楼前的草地修剪得开阔平整。谢宜珩跟着亨利一起走进去。亨利走在前面,轻声向她解释:“这次是来见伯纳德的,ligo的创始人之一,你应该在爱德华办公室见过他的照片。”
年轻的护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略一弯腰:“两位这边请。早晨伯纳德先生说想出来晒晒太阳,现在在花园里。”
他们穿过罗马柱的回廊。一个穿灰黄格子衬衫的老人坐在轮椅上,半阖着眼睛。他花白的头发蓬乱,嘴角下垂,下巴微微扬着,整个人歪歪斜斜地靠在轮椅背上,看上去有些不修边幅。
护工往前走几步,半蹲在轮椅边,轻声对他说些什么。
伯纳德闻言抬起眼皮,浅蓝色的眼珠在两人之间梭巡。看着她的脸,静默几秒,突然笑了起来:“艾萨克还在波士顿吗?怎么没和你一起过来?不该,不该,他怎么连陪女儿的时间都没有。”
谢宜珩想,原来伯纳德把她认成亨利的小女儿了。
亨利拄着拐杖,披着一身明暗交错的斑驳光影,慢慢地穿过树荫,“是啊,他没时间,只好下次再过来了。”
伯纳德拍拍轮椅扶手,有些不满:“他忙昏了头了,什么都管不上,只顾着他自己的事情!我们偶尔聊天,他只会说明年才是大选,现在还没必要聊这些。怎么今年大选,明年还是大选?”
原来在伯纳德的世界里,时间停在了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亨利笑了一声,目光里满是惆怅的怀念,说:“他连自己几岁都不记得,你别跟他计较这些。”
伯纳德点点头,探究的目光往他们身后一扫,发现没人,“你都来了,他怎么不来见见我?”